白府很大,錯落的長廊,景色不一的園子,大大小小的涼亭,白倩繞是一路急匆匆的走著,也費了將近一刻鍾的時間才趕到白夫人現在的居所——守玨閣,守玨閣的名字在白老爺和白夫人名字中各取一字,本是風流雅事,可是現下白夫人披散著頭發,跪坐在廊前,滿臉淚痕,直叫人看的心裏不是滋味。
白倩上前握著白夫人的手將白夫人扶進屋子,又吩咐了小葉兒打了熱水,親手擰了帕子遞給白夫人,“娘,發生了何事?說給女兒聽可否?”白倩見白夫人不接帕子,又重新擰了熱帕子輕輕替白夫人擦拭雙頰,執起白夫人的雙手,仔細的擦拭,放緩了聲音,“可是爹爹欺負你了?”
“倩兒——我的倩兒!”白夫人忽而抱住白倩,“倩兒——”
白倩輕輕扶著白夫人的後背,吩咐了綠枝關了房門,又讓小葉兒去門外守著,“娘,女兒在,你有什麼不痛快,說給女兒聽可好?何故要鬧什麼出家,女兒膽子小,可經不起您這麼——”
“倩兒,娘心裏好苦。”白夫人穩了穩心神,“你尚未出閣,和你說這些本是不妥,可是,可是娘自從和你爹成親,就和母家鬧的僵,哪怕你爹爭氣賺錢了,我母家也是看不上生意人,現在也隻是麵子上過得去,娘實在是沒有旁人可以說說體己話了啊!”
白夫人歎了口氣,“自從你落水,你爹他待我再不如從前,我知道,是我思慮不周,做事不妥,他帶旁的女子回來,我知道他是怪我,故意氣我,我也受著,我想著,等他氣消了,我們還能和從前一般,可是今日,他去祖家,都沒有告知我一聲,竟然帶著那些風塵女子去他祖家見他母親,這是認真想抬了做姨娘麼?還是想將我休了,再立個白夫人,如此,我倒不如出家了,遂了他的心願,我也眼不見為淨!”
“娘,爹沒告知你,你是如何得知的?”白倩略略想了下,白老爺可不是如此薄情的人,這三個月來,白老爺雖然一直避著白夫人,可是每每來看自己的時候總是三句不離白夫人,好幾回都是挨到白夫人快來的時辰才走,怕是也想見一麵,看一眼才放心。
“他是沒說,可是府裏都傳遍了!”白夫人忿忿的道。
“傳遍?這白府也不小,怎麼就這麼點辰光就傳遍了?”白倩頓了頓,“況且,我可是什麼風吹草動都沒聽見,要不是娘說,我連爹爹出府都不知。”
“回小姐,老爺回祖家是老爺身邊的德叔昨天晚上派人來通知夫人的,德叔說老爺心裏念著夫人,隻是拉不下臉,這次回去祖家,想讓夫人收拾一下一同前往。”綠枝給白夫人斟了杯茶水,“夫人想了一宿,一大早便吩咐了下人準備好了點心、金銀、綢緞茶葉,想和老爺一同前往。”
“然後呢?娘何故又生了這樣大的氣?”白倩抬頭看向綠枝。
“然後,夫人帶著奴婢剛走到正門的屏風後麵,就,就碰到那兩位侍妾打扮得光鮮亮麗,後頭還跟著好幾個大丫頭,手裏拿著不少東西。”說到這兒,綠枝看了一眼白夫人,又接著說道:“其中一個叫桑珠的向夫人行了禮,還和夫人說往後就是一家人了,讓夫人多擔待。夫人心裏頭生氣,想著去前頭親自問問老爺,可是那個桑珠拉著另一位侍妾走的很快,嘴裏還說是頭次去見老夫人,不能失禮,讓老爺被怪罪,夫人聽完就折返回了自己屋子,夫人一回來擲了頭上的玉簪子,又說要絞了頭發出家,奴婢實在勸不住,這才趕忙去找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