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樓很舊,打掃的倒是很幹淨,此刻兩個腰肢鬆軟,長相標誌的美人兒垂著頭站在窗前,桌上放著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飯菜若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忽然傳來的陌生聲音,兩個美人同時轉過身,叫桑珠打量了一番來人,言語帶笑,“這不是咱們白府的大小姐,怎麼一個人跑來這兒了?不怕被人瞧見說閑話。”
“我沒見過你,你認得我?”白倩一挑眉。
“這是自然,這般天人之姿,除了白大小姐,桑珠還想不到第二個人呢。”明明是誇張的話,桑珠嘴裏說出來卻有幾分陰陽怪氣。其實,桑珠在白府住了三月,白府是怎樣的吃穿用度,昨兒個就聽到奴才丫頭都在說白家大小姐酉時才到,惹得老夫人不快,逼的下跪認錯老夫人才罷休,結果白大小姐還嚇得暈了過去,折騰了一宿,而眼前的少女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富家千金,身上的穿戴更是貴氣逼人,腰間的夜明珠更是晃花了桑珠的眼睛,除了白家大小姐白倩,桑珠可不信這寒酸的老白家還有第二個有錢主。
“果然聰明,難怪三言兩語攪了我爹娘的和睦。”白倩走到桌前坐下,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小姐恕罪,桑珠不是故意的,隻是,隻是一時嘴快,才惹的夫人不痛快,玉落替她給您磕頭,您行行好,饒了她這一回。”桑珠旁邊站著的叫玉落,見白倩像是來興師問罪的,連忙跪下向白倩告饒。這白三爺本就不是個好相與的,若是再惹怒了白小姐,這往後的日子可如何是好。
“起來,不過一個黃毛丫頭,她能做什麼主。”桑珠扶著玉落坐下,給玉落倒了杯茶。
“倒是姐妹情深。不過,我今日來可不是找麻煩的。”白倩笑著將手中的包袱丟在桌上。
“你這是做什麼?”桑珠沒有伸手去拿包袱,而是看著白倩,眼中滿是戒備的神色。
“不過是不忍心看你們花一般的年紀就香消玉殞罷了。”白倩收起笑容,“這裏的銀兩夠你們回老家找個好人家過下半輩子了,馬車停在側門,你們換上小廝的衣服,天亮之前就能出城。”
“哈哈哈哈哈哈——”玉落一臉迷惑,桑珠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一般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我說白小姐,你真把我們當小孩子哄呢?旁的不說,我欺負你娘,你憑什麼幫我?”
“第一,我娘沒事,沒有被真氣著,第二,你們做的比起白池,那可是不夠看的。”白倩頓了頓,“放跑了你們,依照那無賴的性格,定要咬著我爹追究,我爹本就不痛快,若是如此能斷了聯係是最好,實在不行,添幾道裂縫我也樂得看見。”
“你當真幫我們逃走?”玉落有些心動,桑珠心裏琢磨,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姐,能有多大的心計,送上門的銀子,不要白不要,若是能逃走最好,即便被抓,都推到白倩頭上好了,這裏又不是白府,做主的可是白老夫人,一個不受寵的小姐,和兩個能傳宗接代的姨娘,白老夫人偏向誰還用說麼。
“你們可想好了,我那白三叔用過晚膳可就要來看望你們了,聽說這些年,我白三叔玩過的女子可沒有一個好下場的。”白倩見二人有幾分鬆動,又接著說,“本以為出了虎穴,卻不想又落入狼坑,不知道狼吃人,吐不吐骨頭。”
“好,你說,我們聽你的。”桑珠心一橫,反正最壞不過被抓回來,和現在比又能壞到哪裏去。
白倩莞爾一笑,眼睛裏藏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