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時候,我們大四的同學組織了畢業之後的第一場聚會。我和女友同時接到電話,第二天,我們分道揚鑣,各自搭乘前往不同城市的火車,離開了生活三年的都市。
到了地方,出了月台,在候車廳的時候,看到有一個人向我揮手。是胡凱,我們的老班長。
他摟著我的肩膀,噓寒問暖的說了一通。我倍感親切,將畢業後的創業經曆報喜不報憂的對他簡述一番。
胡凱家裏有錢,老爹是做醫療器材生意的。出了校門就到自家的公司,子承父業,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去年迎娶了漂亮的妻子。
這場同學聚會,就是他發起組織的。
坐在寶馬車上,望著窗外的景色,不由的留戀感歎。
忽然,胡凱轉頭對我說:“有件事瞞了你三年,我們的班主任,在畢業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我吃了一驚,忙問:“怎麼去世的?”
胡凱搖搖頭,“當時報了警,法醫鑒定,沒有致命傷口,器官也都健康。查不出結果,我就在本市找了一塊墓地,將他好生安葬。”
我們的班主任光棍了一輩子,親人一個都沒有。臨老還是胡凱給送的鍾,我深深歎了一口氣,心裏發堵。
寶馬穿過嬉鬧繁華的都市中心,轉進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胡凱將車一停,對我說:“等我一下,我去裏麵取點東西。”
胡凱下車,我拿出手機,給女友撥過去,想問問她到了沒有。但電話沒有人接,我以為她到了,不方便接電話,就掛掉,頭往後仰,閉上眼睛休息。
“咚咚咚”
玻璃震動,我睜開眼睛,一張皮包骨頭、滿是褶皺的臉貼在玻璃上。
“呀!”我嚇了一跳,將車窗搖下來,問:“幹什麼?”
老臉擠出一個微笑,兩排大黃牙露出,嘴根子咧到了後腦勺。“小夥子,我觀你印堂發黑,麵色蠟黃,雙眸之中略帶陰氣,實乃大凶之兆啊!”
我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百元大鈔扔給他。“好了好了,謝謝提醒。”
老人搖搖頭,自補丁累累的上衣口袋拿出一枚玉符。“相見是緣,這玉符可保你平安。”
我接過玉符,當著他的麵掛在脖子上。
老人笑而不語,往車後走去。
風一吹,一百元大鈔順著車窗吹了進來。我心下好奇,這年頭,算命的竟然有不貪財的。我伸出腦袋想看看他去了哪裏,可是街道上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大白天見鬼了。”我暗罵一聲晦氣,繼續閉目養神。
不大一會,胡凱就回來了。手裏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放在副駕駛座上,說:“等急了吧!”
“沒有,你這是拿的什麼?圓鼓鼓的,像是一個頭。”我打趣的說,突然,脖子上疼痛不堪,像是火炭落了進去。
我掀開衣領,往裏一瞅。那枚玉符正在閃爍著乳白色的光澤,玉符邊上的皮膚,蛻了一層死皮。
我心裏那個氣啊,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隨手得到的,更是次上加次。
“怎麼了?不舒服?”
“沒,剛才有些頭暈,可能是暈車了吧。”我隨口編了一個理由,將衣領拉上去。心裏想著,下車之後將它扔了。
聚會的場所是帝豪大酒店,市裏唯一一家五星級大飯店。
這地不是普通人能來的,有幸的是,這是我第二次來。第一次是畢業的前一天,我們和班主任一起,在這裏度過了難忘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