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五重幻境(1 / 3)

隻見得那邊柳如夢又動,已然站在了離眾人不到兩丈距離的地方,用駭人目光冷看眾人。

而她的身周,已有九條血色巨龍拔地而起,破空盤旋。

九龍真氣!

此時的柳如夢,已然和當年入魔後的水靈風,別無二致。當年水靈風並未學過九龍真氣與大羅天罡,但僅憑銘刻於神魂之中的風雨圖錄,便可已凶煞之氣聚九龍,而現在的柳如夢,亦是如此。

那九龍騰飛怒吟,血氣騰騰,聲勢磅礴,邪魅已及,比之罹恨已大羅天罡所化九龍,更為駭人。

柳如夢再已不是那個善良美麗的琴棋雙絕,亦算不得為情叛神的水帝君,此時控製她身體,操縱著神魔之力的殘神,因殺氣煞氣所激,無情無感,唯知殺戮。

右手微抬,餘下的五片玉蓮花瓣光華大作,那九龍登時衝天齊吟,轉瞬間便張牙舞爪的衝向眾人。

那麵具人換上焦急女子聲音對罹恨道:“你要是不要?”

罹恨心中好亂,要是不要?鐵花玉桂與清風玉蓮,他又怎不想要?得此二物,宵雲重生有望!可他此時卻不敢要,這麵具人太過神秘,一舉一動,皆有迷局陰謀隨之,他若拿了,定會陷入更加可怕的陰謀之中,如此,他又怎麼敢接?

那邊九龍飛天而來,近在咫尺,罹恨仍不敢拿。冰判官傅長琴見此,道:“他既給你,有何不敢拿?”

罹恨心中登時一顫,暗道:“是啊,我竟是這般膽小的麼?此時此刻,有什麼比救傻丫頭性命還要重要麼?他既送我寶物,我拿著又有何妨?我此行本非行善舉,他人如何看我,有何幹係?陰謀詭計要來,接著便好,有何好畏懼?罹恨啊罹恨,你太也不堪,竟被人嚇得如此膽小了麼?”

他劫文成公主,創天地府衙,皆未有何驚懼,不料一夜之間,麵具人顛覆了他對世間人物的認知看法,讓他感到自己修為功法,不過爾耳,是以一時之間,竟有些畏首畏尾。

這也怪不得罹恨,他不過一十七歲少年,雖見識廣博修為不凡,但終歸不曾踏足江湖,亦不擅心機城府,當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傲視天下時,自會有所顧忌。

但一念想通,眸子裏目光登時凝聚,再不猶豫,抬手接過鐵花玉桂枝所鑄之落日箭和清風玉蓮花瓣,沉聲道:“我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待著你!”

麵具人低低的笑了兩聲,猛地轉身,那誅心鏡亦出現在他身前,爆發出耀眼光華,令眾人眼都睜不開。

待再可視物之時,眾人已於不知不覺中, 出現在了一座山崖之上......

此處望下去,可見遠處林間,眾人方才站立之地,柳如夢禦九龍,於瞬息間將林子夷為平地。

“九州四海十萬裏?天地何極?”

麵具人卓立於山巔,凝目俯視,聲音空曠幽深,乃是一滄桑男子聲音,似在思索,似在低問。

“問心之道!”不滅和尚是首次已凝重驚歎的聲音說話,他出身不凡,兼紫薇與佛門兩家學問,對於道門問心訣,他自是聽過。

道門問心訣究竟是怎樣的功法,如今已沒人能說得清楚,但三百年前玉尊身死前,曾遺十句詞文,“九州四海十萬裏?天地何極?春花秋葉兩相替,風雨為根?弱水黃泉三生路,誰鑄輪回?星辰霞光無歸處,日月誰造?一念一恨一別離,情為何起?三魂七魄從何生,何以為人?春盡顏老彈指間,夢裏浮生?開天辟地布雲雨,誰有生神?宣天大道通何處?永生傳承?問天問地問心,我為何人?”

這十句處處透露疑問的詩詞,便是玉尊遺世之言,亦最有可能是問心訣法門疑惑綱要。

九州四海十萬裏?天地何極?

這句話乃是在問天地有多寬,四海有多廣。傳聞道門問心訣乃是古神所創,其中包含了神對天地萬物的最大疑問,亦記錄了古神為解這些疑問,所遺手段或功法。麵具人可無影無蹤憑空挪移,起初所用乃是道門縮地成寸之法,而此時所用功法,絕非如此,該是古神為解天地何極所創之功法手段。

而那春花秋葉兩相替,風雨為根?問的乃是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之交替,為何如此?因和風喚萬物,亦或細雨潤無聲?那麵具人萬物同生之修為,該是出自於此。

問心訣問天問地問神問心,問出這世間所有疑問,亦問魂問情問己,問人生在世,是夢是真!

葉天珺歎道:“閣下如此修為,陰謀詭計何必?”

那麵具人修上古奇功,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便是麵對半個神魔般的柳如夢,亦是輕鬆自如。這等曠世之修為,想要什麼,輕而易舉便可取,想做什麼,世間又有幾人敵?又何必布此迷局,行此陰謀詭計?

不滅和尚亦道:“閣下習道門不傳之奇功法, 功參造化,卻害我家丫頭,卷我等入局,所謀為何?可否給和尚一個明白。”

這麵具人的作為,委實讓人無從猜測。所說他想借柳如夢之手,殺這一行人,可他偏偏又於眾人必死之際出手相救,這種前後矛盾自拆前路之舉動,委實讓人費解。可若說他並不想殺罹恨等人,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引眾人來此,並一步步的將柳如夢變作如今模樣?更為費解之事,乃是他本就修無敵功法,若要殺人,誰能擋得?又何必費盡周折至此?其中目的動機,互相矛盾,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麵具人回頭看著不滅和尚等人,用一低沉男聲道:“我要的,我做的,爾等到死也不會明白......”隨後又轉頭看向罹恨,聲音再便,又換做溫柔嬌俏的女子聲音續道:“你們該謝謝他,若非是他,爾等此時盡已喪命。”

罹恨心中好苦,他與這麵具人素不相識,不知為何,這麵具人似總喜歡將事情往他身上推,他身份本就尷尬,如此一來,往後他在中土的道路,將萬般難行。

傅長琴道:“是生是死,此時說了算麼?”

麵具人用女子聲音啊了一聲,故作驚訝道:“是啦,我說了不算!”她看向下方正抬頭看來的柳如夢,“我能助你們逃,可你們定然不會隨我逃,是麼?”

是的,柳如夢如此,薛湛絕不會逃,令羽宸亦不會,不滅和尚,葉天珺,傅長琴三人同樣不會。他們或與柳如夢關係匪淺,或憂其若不得治,必將禍及天下!是以他們都不會有,即便明知不敵。

麵具人毫不畏懼的與柳如夢對視,幽幽問道:“你呢?隨我走?亦或做個所謂的好人,如做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