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曲浮生(1 / 2)

麵具人僅從隻言片語間便可猜出罹恨師尊來曆,白衣女子亦可從容貌形容中知其身份,他們似乎都比罹恨了解他的師尊。

白衣女子神色複雜,攤了攤手道:“她不告知於你,該是有理由的,我可能不能告訴你她的身份來曆。”

此言倒是合理,罹恨立時打消了追問的念頭。他師尊不告知於他身份,定有其理由,罹恨最敬師尊,又怎會忤逆其意?便不再追問,道:“你是昆侖天宮的人麼?”

白衣女子確認了罹恨師尊身份後,似不再防備於他,點頭道:“我叫書兒,紫薇宮掌書童子,奉少主人之命,前來搭救如夢姐姐。”

罹恨恍然大悟,紫薇帝師淩虛塵座下除了三位弟子,還有兩個童子,一男一女,常伴左右,便是掌書執劍。

帝師逝後,紫薇宮已然名存實亡,掌書執劍童子便跟隨天帝帝瑤,入了昆侖,再未現世,而她口中的少主人,便是帝瑤。

光陰如夢如電,轉眼便是一十三年,曾經兩個十多歲的小童,如今已成亭亭玉立之美麗女子。

罹恨心道:“得昆侖之真傳,怪不得如此了得。帝瑤定是不願再臨凡塵,是以派來掌書童子,如夢大家可救。”

他心中不由鬆了一口氣,掌書得帝瑤之真傳,於天宮居住了一十三年,所練所習功法定是帝瑤所授,帝瑤既派她來,定是信其修為,知其能力。

書童子突然皺眉,回頭看向天空,皺眉道:“怎的那麼快?”

罹恨亦隨她目光看去,可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虛無,什麼也不曾看見,茫然道:“什麼?”

書童子一愣,歉然道:“我卻忘了是將你困在了幻魂境中。”她雙目光華一閃,罹恨便見得身周情景陡然轉換,方才所立之高崖,此時已然換做一美麗山穀。

書童子道:“你且用我的雙目看一看吧。”

這是書童子視線所見之情景,罹恨忙凝神看去。

這是一座如世外桃源般的美麗花穀,罹恨目光所及之處,入目盡是各色繁花,蜂蝶穿梭,和風伴霧,溪流幽泉,當真美得不似人間。

“揚州百花穀!”罹恨愕然,他怎也想不通,為何書童子的視野,是在揚州百花穀中。

那繁花之中,麵具人半跪於地,手按心口,鮮血仍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出,他身旁左側,誅心鏡鏡麵之上,一個觸目驚心的缺口自正中央穿過,號稱不碎的道門誅心鏡,已然穿了一個孔。而麵具人另一側,薛湛將九霄流雲戟插在地上,蹲於麵具人身旁,臉神色複雜萬分,焦急,愧疚,關切......皆浮現於他臉上。

而他們身前不遠處,柳如夢亦模樣古怪,她眼中如墨光華時明時暗,額間血痕時隱時現,周身凶煞氣息亦時強時弱,就連那一直未有波動的木然表情,此時亦有所浮動。

罹恨見此情形,心中老大的疑惑,他目光時而看看柳如夢,時而看看薛湛與麵具人,時而看看那麵正在自己修補裂痕的誅心鏡,怎也想不出是怎樣的過程,引導出了這樣一個詭異的情形。

所說那是幻境,麵具人怎可能於自己的幻夢之境中傷及體膚?她或可能不敵柳如夢,但就算不敵,亦該幻夢之境破,而不是受此穿心之傷。

再者,薛湛怎會那般關心擔憂麵具人?他模樣誠摯,顯是愧疚以及,並不僅僅是因為感激於麵具人出手相救柳如夢之恩。

一瞬之間,山崖便深穀,若非幻夢之境,又怎能轉眼千裏?

這其中有太多疑惑,罹恨皆無從去想,唯有帶著疑惑看下去。

那麵具人半蹲於地,側頭在看薛湛,用一惡狠狠陰測測之聲音道:“你奶奶的是不是蠢?我耗費修為為你等布下問魂境,欲以問心訣於此境中喚回半分柳如夢本身意識,你卻自毀我陣。這些年李績都教了你些什麼東西,竟教出一個如此猶豫不決優柔寡斷的庸人,丟不丟臉。”

他話語聲聲帶氣,句句刺心,不料薛湛卻全部接下,臉上連一絲一毫的氣憤神色也不曾浮現。

書童子道:“那帶麵具的人是誰?你可認識?”

罹恨搖頭道:“素不相識。”

書童子皺眉道:“我也猜不出他是何人,但他好生厲害,竟將問心訣練至如此,千年來第一人也。”

這句話罹恨倒是服氣的,心道那麵具人不僅修為了得,其心機城府,亦是非同凡響。

書童子繼續道:“問心訣問天地萬物之生滅,問人生百世之輪回,問開天辟地之源頭,問九霄黃泉之輪回......他用誅心鏡布了一方七分真三分假的幻夢之境,當真了得。”

罹恨不解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