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羽宸暗道一聲是了,果然如此!苦笑道:“你可知我此次入中土,亦是有人送來消息,告知於我,我重視之人有性命之憂。”
琉璃並不知柳如夢和麵具人的事情,是以聽得不甚明白,疑惑不解道:“殿君所重之人定非八極元宗宗主聶雲,你又為何出現在那村落之中?”
令羽宸緩緩道:“我已然可以肯定,引我來中土之人,和引你來中土之人,乃是一人!他本欲借詭計迷局,害我與眾多中土高人之性命,卻不知為何,自己阻止了自己布置的那個近乎完美的詭局,落得傷重遠遁......”他忽然停住,想起琉璃該是並不知洛水之畔童山之中發生的事情,便又細細為她解釋了一番,說完後續道:“我本以為他所布迷局,牽涉之人當時已然全部聚齊,可不曾想到,還有一個你!”
琉璃聽得滿麵驚容,惶然道:“若他不阻止自己布置的詭局,那殿君隻怕已是死人,其餘人等應該一個也逃不得性命,而我......亦會因這個詭局卷動的風波而命喪於中土。”
她所言非虛,若令羽宸等人盡死,那中土定然大亂,太宗皇帝李世明與國師李績,定會以雷霆手段追查此事,如此,在黃河之畔鬧出這般巨大動靜的琉璃,亦絕對逃不得性命,她或不會死於麵具人的詭局,但定會死於國師李績和帝國朝堂之手。
這是一個近乎完美的計劃,麵具人本可手都不動,便將這些人的性命盡數拿去。
令羽宸道:“便是如此!若非那麵具人改變了計劃,我等隻怕已是死人啦,我至今仍不知他這個精密詭局為的是怎樣了不起的目的,亦不知他為何要改變既定的詭局,但我確知,便是他改變了整個詭局,我等亦仍在被他利用。”
琉璃點頭道:“我或能理解了,能理解你為何會錯將我認做他人。”
令羽宸苦笑一歎,他活了二十餘年,尚是首次被人玩弄至如此,道:“引你我來中土之人,麵帶水晶麵具,禦使誅心鏡,習得問心訣,我至始至終不知他容貌,甚至不知他是男是女,但他問心訣已達萬物同生之境,且具鑄山河之威,他因重傷而被我追殺千裏,不料竟遇見了同在詭局中的你,又被他給耍了一次。”
琉璃已然明白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苦笑道:“你追殺他至我處,以為我便是那麵具人,所作所為不過是迷惑於你用來脫身的另一個詭局,不料那麵具人引你來此,便是要讓你錯認......這般說的話,我確怪你不得,隻因就算是我,亦不信天下有如此巧合之事,定會錯認!”
令羽宸鬆了口氣道:“他知你到中土的時間,甚至知你動手的時間,他定亦知我之心性,絕不會放過殺他的機會,是以故意引我去你處,我見了你之作為,定會認為這一切不過是脫身的障眼戲,如此,我便不再會追她而去......果真算無遺策,你的禦火之術,能令我的黑狼卻步,我終再追她不上。”
此時想想,隻怕自己那匹黑狼亦不能真正追蹤麵具人,這一路,自己都是被那麵具人牽著在走,
琉璃笑了笑道:“萬幸陰陽殿君雖心狠手辣卻不濫殺無辜,不然我定然已死得不能再死。”
令羽宸麵露愧疚,他因自負而錯將琉璃認作麵具人,險些要其性命,這確全是他的過錯,道:“此事怪我,你恨我怨我皆是應當,若有要求,我定助你達成。”
琉璃嗬嗬一笑道:“堂堂陰陽殿君,是在向我許諾麼?”
令羽宸道:“我或非君子,卻也不做小人,錯我會認,債亦會還,我不僅害你仇不得報,還傷重如此,定會負一些責任。”
琉璃靜靜聽著,神色數變,緩緩皺眉,許久後方道:“殿君啊......你說話可算得數?”
令羽宸肅然道:“我一生極少許諾,自是算數。”
琉璃忽地睜眼,嘴角微勾,意味深長道:“那你幫我複仇複國,你可敢做?你可願做?”
令羽宸一驚,他本以為琉璃會讓他去殺八極元宗宗主聶雲,不料琉璃竟說出了一個如此可怕的要求,一時之間他竟不知該如何去答,愣道:“你這話可當真?”
琉璃依舊淡笑,道:“自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