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大軍的軍帳建在吐穀渾靠東的拉格莫爾河畔,綿延數裏,規模極其龐大,此間兵士們操練聲此起彼伏,極為刻苦。
而那主帳之內,此時琉璃,鬆讚幹布以及吐蕃大軍全部將領和謀士皆聚於此,正在商討即將到來的戰事,三天之前細作傳回訊息,衛國公李靖所率大唐軍隊已向著吐穀渾開進,不日便是一場死戰!是以這幾天皆在商討應對之策。
而主帳之外,軍營之外,那拉格莫爾河畔,令羽宸正靠在那頭巨狼的身上,閉著眼,感受著河畔清風和溫暖陽光,那頭巨狼十分安分的臥在那裏,給令羽宸當枕頭,偶爾低低的吼上兩聲,皆嚇得不遠處戰馬瑟瑟發抖。
令羽宸不擅長領兵打仗,是以聽也不想去聽他們商討戰事,一方麵乃是因為不懂聽著無聊,另一方麵則是自己根本提不出任何意見,又何必待在那裏?還不如自己在外麵曬曬太陽吹吹風來得自在舒服。
琉璃與他合作,倒也顯得誠意十足,一切皆不隱瞞,所有計劃商討定下之後,也都會告知於他,這讓他倒也越來越看好這段合作。
但他至今仍未弄清楚,吐蕃大軍與大唐軍隊之戰,可謂毫無勝算,他實在不明白,聰明如琉璃,又何必要去打這一場仗,於如今這個並不恰當的時刻暴露了吐蕃的野心,這對以後的種種計劃,皆是百害而無一利。
但琉璃在想些什麼,令羽宸自認為他永遠也猜不透,歎了口氣,便不再去想。
躺了好一會兒後,不遠處琉璃的聲音響起道:“你躲得這麼遠做什麼?真個讓人好找。
”
令羽宸也不起身,隻是側頭睜眼應道:“行軍打仗之事,我一件不懂,自是要躲得遠些,落得清淨。”
琉璃走到令羽宸身邊站定,看他躺得舒服,期待著問道:“我也可以躺在它身上麼?他是否會咬我?”
令羽宸笑道:“我在,便不會。”
琉璃喜出望外,也學著令羽宸一般臥在那頭巨狼身上,覺得果然十分舒服,讚道:“日後,我也得去養一匹大狼!”
令羽宸道:“沒那麼好養,狼極其冷血,極難認人,便是從小來養,也不一定也將其養熟。”
琉璃不甘道:“那你怎麼把它養得這般聽話?”
令羽宸道:“我當年自中土歸大黑山魔城之時,性情孤僻,少有信人,除了刻苦練功,便少有與人交往,是以沒有什麼朋友,後於機緣巧合之下,於大漠遇到還年幼的它,那時它幾乎奄奄一息,險些喪命,我便將它帶回了大黑山去,一直細心照料,亦或是那時我的性子和狼十分相似,倒也和它很合得來,便這般彼此相伴了十餘年,也算唯一的朋友罷!”
琉璃感慨的歎了一聲,道:“倒向戲本子一般,十分有趣。”
令羽宸笑了笑,岔開話題道:“你們如火如荼的商量了這許多日,可定下了什麼計較,亦或做了什麼決策??我可不信鬆讚幹布的吐蕃軍隊能敵得過大唐玄甲精騎。”
大唐軍隊轉眼便至,如今算來,吐蕃絕無勝算,是以令羽宸對琉璃的決策也十分感興趣,
。
琉璃點頭道:“這場仗打不過過,吐蕃軍隊並非大唐軍隊敵手,若是正麵對衝,隻怕不過幾個時辰,便會落得大敗,且衛國公李靖命其義子少將軍薛湛所率領的玄甲精騎,幾乎天下無敵,於這草原作戰,便如神魔般可怕,除了當年我東 突厥火狼騎兵,無人能勝大唐玄甲精騎......這場仗沒法打的,可還是得打。”
令羽宸不解道:“什麼?分明打不過,為何還要去打?自討沒趣麼?”前些時日,他見琉璃已經在安排戰敗貢品等事,認為琉璃定會主張講和,實是不知她為何現在又要打。
琉璃笑道:“誰說打仗便一定要打過?我們不與他硬拚,利用地形,帶著他們繞上一段時間,總是沒問題的,這場仗打起來能避則避,能拖延多一分時間便多拖延一分時間,雖一定會敗,但我定要有所得,不然這場仗花費那般巨大,我太虧啦,不是麼?”
令羽宸心道這倒是琉璃的性子,極不喜歡吃虧,便道:“那你想得到什麼?”
距離嘴角勾勒出一個邪魅笑容,聲音低沉道:“我要什麼?我要那衛國公李靖的性命!”
令羽宸聽得一驚,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他委實被琉璃嚇了一跳,衛國公李靖乃大唐帝國兵馬大元帥,統帥大唐天下兵馬大權,琉璃想要他的命,令羽宸倒能理解,但如今這種情況之下,這場仗有敗無勝,談什麼要了衛國公李靖的性命?
“我說我要衛國公李靖的性命!”琉璃又大聲說了一次,笑著道:“你或不知,如今大唐帝國國師李績已然身死,太宗皇帝李世明等於斷了一臂,若此時我能取了衛國公李靖的性命,那太宗皇帝李世明的左膀右臂便如皆斷,大唐江山最堅實的頂梁柱亦都再也不複存在,如此......大唐帝國定然動蕩。”
令羽宸渾身一震,他實是不知國師李績已死,太宗皇帝李世明未防止民間流言動蕩,是以一直未公布國師李績仙去的消息,隻因如今不是時候,所以如今天下知道國師李績死了的,真個沒有多少人,隻是不知琉璃是如何知曉的,但國師李績已死,太宗皇帝李世明確實等於斷去一臂,若此時國之重將衛國公李靖再亡,那大唐江山的頂梁柱,真個算是斷了最穩固的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