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湛心頭雖怒,但亦哭笑不得,嶺南越王府對於朝堂的態度,世人皆知,薛湛阮芸衣敢毫不掩飾的對他說隻尊風侯帝瑤,那阮芸衣亦敢如此對太宗皇帝李世明說,而李世明亦知越王府態度,隻是為了中土安寧,不願用兵,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嶺南越王府的態度便是如此,是以薛湛雖怒,但亦唯有苦笑,太宗皇帝默許如此,他又能如何?且他亦覺得,嶺南自製乃是如今最好的選擇,是以對於越王阮芸衣,他卻也無可奈何。
令羽宸和琉璃二人,算無遺策,倒真個令薛湛如今進退兩難,要從越王府中要人,隻怕難比登天。
已然到得此處,千裏追蹤,近兩月光陰,心腹大患近在咫尺,不追了麼?
薛湛心頭思緒萬千,前任薛湛阮明玉因顧忌嶺南各族百萬生命,接受太宗皇帝賜封,建越王府自製,約束嶺南各族,令嶺南大地安寧,百姓安居,實乃仁義之輩。事到如今,若任由令羽宸和琉璃脫身,隻怕日後定然後患無窮,薛湛不得不賭一把。
他要賭,賭新的越王阮芸衣如其父一般,仁義遠見
!
心中計較定下,手中九霄流雲戟登時銀芒爍起,額間銀痕,亦熠熠生輝......
“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在下無禮了!”
話音剛落,薛湛身影登時消失,隻見得一道銀芒快若閃電,於林間來回穿梭,幾個呼吸間,便見得林中各處皆有人倒地,待得薛湛再次出現,已然有六人倒地昏迷。
那六人皆為女子,身著嶺南服飾,持不同樣式的奇特樂器,方才攝人心神的魔音道,便是由這六個女子奏出。薛湛已覆天訣功力如九霄流雲戟,告知他們隱藏的位置,然後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行動,製服六人。
若不如此,任由她們已魔音道控製十二血騎,薛湛真個不好應付。
薛湛製服六人之後,已離起初營地十餘丈遠,看著林間昏暗處,道:“越王,在下覺得,我們或許應該談談。”
林間一陣笑聲起,越王於暗處拍手道:“少將軍薛湛,倒也真個名不虛傳。”
這便是不想談了!
薛湛微微苦笑,持九霄流雲戟走向越王阮芸衣說話處,身旁銀芒繚繞,於夜色中宛若神人般威風,道:“在下已天下安寧為先,不願與王爺衝突,亦因已天下安寧為先,在下不得不與王爺衝突......”
他這句聽起來有些重複的話,實際上頗有深意,因不願破壞朝堂與嶺南的關係,薛湛一直忍讓且禮待,若有可能,他為了維護嶺南和朝堂的關係,願意就此離去。但令羽宸和琉璃不得不殺,是以與越王阮芸衣的衝突,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了。
但願越王阮芸衣如其父一般,心懷仁義,能為嶺南各族和中土百姓考慮,此事了後,不動刀兵,莫讓中土烽煙再起......
當九霄流雲戟的光芒照亮林中暗處時,薛湛終見得這位新越王的樣貌。那是一個穿著儒雅服飾的年輕人,比薛湛矮上半頭,不甚魁梧,顯得有些消瘦,他持著一隻竹笛,就站在那裏,淡笑著看著薛湛。
這本是一個一眼看去覺得沒什麼奇特的人物,但薛湛卻不由皺起眉頭。越王阮芸衣裝扮得如中土書生一般,平平無奇,但不知為何,他卻帶著一張銀色麵具,或者準確的說,是半個麵具!那是一張僅遮住左臉的麵具,打造得頗為精致美麗,將阮芸衣的左臉完全遮住。
從阮芸衣的右臉來看,這是一個不僅瘦弱,還長得頗為秀氣的公子哥,二十一二年紀,眉清目秀,頗為好看。隻是他那一雙眼眸,有些令人不舒服,因為那是與常人不同的暗紅,於夜色中格外瘮人......
薛湛卻並沒有因為越王阮芸衣是一個文弱公子而鬆一口氣,反而清晰感覺到,此人不動如山,靜靜站在那裏,便氣場自成,且不違天地,其一身修為必然不俗,絕非方才那幾個女子可以比擬。
越王阮芸衣目不轉睛的看著薛湛,微笑淡然道:“中原十道兵府統帥,名震天下的少將軍薛湛,便是這麼個斯文男子麼?”
薛湛亦非身材魁梧之輩,脫去銀甲,倒也和一普通書生差不得太多。
薛湛亦麵色平靜道:“在下本以為,我已算得上身形文弱,可不曾想,王爺比在下還要秀氣。”
越王阮芸衣淡然一笑,道:“我們沒得聊的,你要的人不在我手中,便是在本王亦不能給你!少將軍回去吧,免得真個傷了和氣。”
薛湛心中終是沒了最後一絲僥幸,輕輕道:“那便打過再談吧!”
言罷出槍如電,轉眼便到越王阮芸衣麵前,他敢確認阮芸衣絕非表麵上那般柔弱,是以手下沒留絲毫餘力。
薛湛全力出手,世上本沒有多少人能夠輕易擋住,他知這一槍絕對要不了阮芸衣性命,但憑他估計,亦能逼得阮芸衣頗為狼狽,他打得便是製服了阮芸衣再談的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