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湘琴心中溫暖,心道:“小王爺該是想去看看靜姐姐的,但不忍忤了我興,終歸是忍著不去。”
她心頭正高興時,忽地聽聞帳外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且不止一人,頓時皺眉,低聲道:“小王爺你等著,我去看看。”
說罷便起身往外走,不料門口擋風簾幕寸寸成冰,看著好不怪異,外麵有人輕輕一哼,簾幕登時碎成片片冰晶,那人身子一晃,便擋在嶽湘琴身前,執劍遙指,冷冷道:“小丫頭你好啊。”
嶽湘琴陡然大驚,來人正是魔門陰陽聖殿二帝之一令子昇,門口又接連進來好幾人,倒是再沒有認識的人。
令子昇冷眼掃視帳內,見得楊逸,眼中驚異一閃即沒,皺眉打量了好一番,淡淡笑道:“帝尊果真在此。”她實是害怕楊逸九龍真氣,但見楊逸臉色蒼白,此時仍不下床,便能猜到是受了極重的傷,該是無法同她動手。
嶽湘琴皺眉看著眼前寒氣逼人的劍鋒,連罵自己好蠢,道門三十六觀高手盡數來了,這麼大動靜,絕對躲不過有心人的眼睛,而她還同楊逸在此呆了這麼長時間,實在是等著別人找來。
楊逸見魔門有備而來,此番身受重傷,絕無僥幸再逃,苦笑道:“姑娘從洛陽跑來關東,找我可有要緊的事?”
他這便是明知故問,當日王世充在風候墓塔之前,已擺明態度要他去做傀儡皇帝,令子昇道:“屬下來請帝尊回洛陽,登基大統,率領帝門黎清山河,正我帝門聲名。”
楊逸道:“我能說不去嗎?”
令子昇淡笑道:“帝尊覺得能不能?”
嶽湘琴心頭思緒百轉,忽地一笑道:“去,怎麼不去?”轉頭向楊逸眨了眨眼。
楊逸一見,心道:“琴丫頭隻怕又有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辦法,此時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也隻能隨著他去。”
令子昇回頭對著其餘幾人道:“去告訴其餘人,帝尊尋到了。”複又對楊逸道:“帝尊怎受了這麼重的傷?可能走麼?”
嶽湘琴怕她勾出楊逸另一性格,忙截口道:“你叫人做了擔架抬小王爺走便是,哪來這麼多話?”
令子昇聽了便要發怒,楊逸道:“姑娘若動琴丫頭一下,我敢保證你沒辦法帶我回洛陽去。”
令子昇神色數變,笑道:“帝尊有令,屬下怎敢不聽?”說罷便退到門口,還劍入鞘。
過了一會兒,帳篷外邊圍了好幾十魔門人眾,一看之下,陰陽二帝同來,怎也是肯定了能在此處尋到楊逸。
楊逸見此心道:“倒也真看得起我,唉,但願琴丫頭真能再想出什麼奇妙法子,不然莫說回洞庭,到了洛陽再想出來隻怕都難了。”
令子昇果然令人伐木造了擔架,且做得極為講究,寬逾三尺,長過十尺,鋪著雪貂等保暖物件,倒入一張小床般。
又命了四人抬著楊逸,平平穩穩得往長白山外走去,一行幾十人,分批出山,此處乃是關中,並非洛陽。
三日後,出得長白,策馬契丹草原,再回中原已是十日之後。
到得幽州,入了信都郡,伴著楊逸的除了陰陽二帝,尚有七八個魔門中人,皆是陰陽聖殿一脈弟子,入城便買了馬車,供楊逸和嶽湘琴乘坐,其餘人便作商旅打扮。
幽州比鄰高麗突厥等國,此處商旅來往極多,一行人自是不顯得紮眼,傍晚時分,尋了客棧入住。
嶽湘琴抬頭一看,乃是極為普通的客棧,狡黠一笑,便跟著進去。
眾人小心翼翼的將楊逸放到客房床上,便各自退下,唯有二帝不走,嶽湘琴知他們心思,也沒出言擠兌,隻道:“你叫人去請個郎中,小王爺腿傷很嚴重。”
令子昇看向身旁穆清寒,微微頷首,紀子良點頭便出了客房。
嶽湘琴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穆清寒,骨溜溜一轉,輕輕道:“小王爺你能下地走了吧。”
令子昇暗叫糟糕,手按劍柄,凝神戒備。
楊逸亦是一愣,心道:“下地卻是能了,但要走路隻怕還是難了些,不過腿腳不便,隻怕打不過穆清寒,琴丫頭這是何意?”
疑惑的看向嶽湘琴,但依老實得點了點頭。
嶽湘琴笑道:“那便好啊,穆姐姐待會兒令人去為小王爺買一根拐杖如何?我怕他再不下地試試,以後都忘了怎麼走路啦。”
令子昇和楊逸皆是皺眉,心中皆想,便是為此?
二人都以為要逃,令子昇心頭一鬆,她不知楊逸此時傷勢究竟恢複多少,但她劍法武功都被其九龍真氣克製,自然將楊逸看得高了些,隻想再不要同九龍真氣動手。點了點頭,沉聲答道:“帝尊盡可放心,屬下會令人去置辦。”
楊逸皺眉看著嶽湘琴,眼中分明再問,你又要做什麼?
嶽湘琴隻是對他一笑,便不再看他,對令子昇道:“令殿君啊,你再去幫我們交些飯菜上來可好?”
令子昇心道:“這小丫頭陰險得很,切不可中了她的計,她要我離開,該是又有什麼陰謀施展,我怎能上當?”回頭向著外麵呼道:“來人。”
一魔門弟子立馬進來,恭敬道:“陰帝有何吩咐?”
令子昇道:“你去把客棧最好的酒菜都叫上一份,送來房中,供帝尊享用。”
那名弟子應了聲是,便退出房去,過得一刻鍾,就見下人小二等人端著道道美味,魚貫而入,盡數擺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