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觸目驚心的地麵再次恢複原樣,綠草和繁花開始從地麵長出來,片刻之間,曾經那一座竹林又恢複原樣。
高山依舊,小溪流淌,那片花田依舊生機勃勃,美得驚心動魄......而眼前的這座竹林別院,亦是與之前的一般無二。
一切......仿佛重來都不曾改變過一般。
仙羽走進竹林別院,在花田麵前站了會兒,又蹲下擺弄了一會兒田中花草,神色冷淡如亙古冰川,她似是覺得很沒有意思,又起身進屋拿了基本書出來,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看起來。看了一會兒,似乎也覺得沒有意思,起身環目四周。
她覺得明明一模一樣的地方,卻不再溫暖熟悉,亦沒有曾經那種家的感覺。以前住在這裏那麼長時間都不覺得無聊,乃是因為有陳憐生陪著,她便覺得做什麼也是有趣的。
可如今,陳憐生不要她了,自然對這座竹林別院不再感到親切,她楞楞的自言自語道:“陳憐生不要我了,我又該去哪兒?”
偌大人間,河山萬裏,卻無咫尺之地能給她歸屬,這是何等的淒涼落寞!
分明是創世之神,卻感不容於世,這是何等的悲傷?
她愣在那裏許久之後,緩緩抬手,整座竹林和院子皆化為烏有......
她舉步緩緩前行,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兒,就隨意的選了一個方向,便往前走去。至於去哪兒?去幹什麼?她也不知道。
仙羽是見過了生禪師的那座鎮魔寶塔的,她曾將鎮魔寶塔吞入孔雀真身,仍不能毀其分毫,可見得此物異常了得,了生禪師將陳憐生收進鎮魔寶塔中扔了出去,那陳憐生便一定是活著的。
可仙羽卻不想去找陳憐生,或許說是害怕去找陳憐生,找到了說些什麼,說些仙羽覺得對陳憐生卻覺得錯的問題,本就反目,隻怕如今心態尋到,後果更是無法預料。
仙羽看著已經化為灰燼的藥君穀,自言自語道:“我殺那麼幾個人,你便不要我了,如今我殺了那麼多人,還殺了你的父母,你該想將我殺了吧。”
她低低的笑了幾句,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其它什麼。
千萬年前信人一次,換得萬年封印。
如今信人一次,換得傷心落寞如此。
她真個不知,自己究竟是為了個什麼......
不知不覺中,仙羽已經走出了藥君穀的範圍,綠水青山再現眼前,花草樹木亦生長茂盛。
抬頭一看,不料已是繁星滿天。
仙羽也無心看這春日夜色,依舊緩慢的走著,從繁星滿天走到了日上中天!她根本沒感覺自己走了多久,因為她心中太亂,似乎想了很多事情,又似乎什麼也不曾想過。
到得此時,究竟想出了個什麼東西,仙羽自己也不知道。
而她更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中,一直握著了生禪師給她的那一串佛珠......
不知不覺中,仙羽卻走到了洛陽城外。
仙羽就仿佛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前行,腦子裏一片混亂,其實了生禪師所言不差,仙羽和凡人其實並沒有多少差別,她同樣擁有凡人的感情,擁有喜怒哀樂,隻因為她生來便具備改天換地創造眾生的力量,以及不死不滅的身軀,所以她經曆不了凡人的生老病死,不同的經曆自然早就不同的思維,這才是仙羽不重視生命,不看重萬物的原因。
她從不曾經曆過凡人的經曆,她又怎麼可能理解凡人的思維?但這三年和昨日所發生的事情,讓她內心格外混亂,其實說到底,凡人的智慧亦是源自於她的思維,說到底又有什麼不同?所以仙羽會愛上陳憐生,會因她的背叛二傷心欲絕,會為了她而改變自己。隻是她現在的經曆,不足以讓她真正像一個凡人般去看待愛和恨。
且她太過於強大,強大抬手天地變色,覆手百川倒流......而她的心中,這人間重要的人不過一個陳憐生而已,除了陳憐生,其餘皆可殺!所以才會有藥君樓前,婚禮現場的一怒而大開殺戒。
人總會去想自己做的事情對不對,亦或該不該,值不值。
仙羽現在便是陷入了這樣一個心理漩渦之中,以至於渾渾噩噩的前行,毫無目的,而腦子裏想了許多,卻什麼也想不出來。
奇聞異事在人間總會已飛快的速度傳播,昨日藥君穀上,血雲漫天,驚雷滾滾,頂天立地的佛像和展翅便遮天蔽日的怪鳥,百裏之外亦可見。洛陽城門前,官道上,來往行人如梭,有三五結伴而行的,皆在討論昨日藥君穀中發生的異象。
“我親眼看見的,那隻大鳥定是妖怪無疑,撲了幾下翅膀,便將那菩薩打得飛灰湮滅!”
“妖怪把菩薩殺了?我聽說是菩薩把妖怪殺了啊。”
“你們都說錯了,明明是那藥君穀乃是風水寶地,有神龍長眠於此,昨日醒了過了,便騰雲駕霧上天去了。藥君穀之所以那麼多年來生意興隆,財源廣進,都是因為這塊寶地啊。”
...............
傳言嘛,總是愈傳愈離奇,隻怕到得此時此刻,真正去藥君樓看過一眼的人都沒有。而藥君樓所有人全部死於仙羽六道之力下,更不可能有人將真相帶出來。所以才有了這些愈傳愈離奇的傳言故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洛陽城城門今日的戒備,也比平日裏要嚴上許多,老遠便能看見那洛城門之外,排起的長隊。
仙羽連自己為什麼會走到洛陽城來都不知道,路也沒看,又怎會注意和在意加強的戒備。她一身大紅衣格外耀眼,美麗非凡,低著頭緩緩向城門走去。不久之後,她便越過了進城的長隊,直愣愣的走向城門。
本就耀眼的她,此時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城門口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仙羽,看著她不管排隊,直衝衝的往城門走去。
四下登時討論聲起,不知這女子怎麼那麼大的膽子,眼無入城規矩。
當她走到兵士設防的關卡前不遠處時,幾個兵士立馬將她攔住,喝道:“哪裏來的女人,回去排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