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黎明殺機(2 / 3)

為什麼他非要對我隱瞞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因為他是老羅的人,是情報戰線上的秘密人物?可我明明看見他的證件上是某刑偵大隊的大隊長啊,那證件也確實像是真的,他怎麼會是老羅的人呢?

我猶豫了一下,又坐回去,這樣兩個人就沒什麼話說了。我坐了一會,就帶著那種無法確定的疑惑,洗了把臉下去吃飯了。

吃過飯,我打了個電話給三叔,但是蘇公館的電話停機了。我又打給心瀾,想向她解釋一下照片的事情--“我”和蘇援在冬天的那個照片弄得我心裏亂七八糟的,可是她的電話也關機了。再打給蘇援,她的電話也停機了,想來是已經沒電了。

心裏無比煩亂,我到了48樓,想去問問二叔,這個海堤是不是羅恩奎,但是周隊長說二叔已經回蘇公館了。那也沒關係,我問問周隊長,也是一回事,可是周隊長的回答令我大失所望:

“什麼羅恩奎呀!他算什麼?不過一個大隊長罷了,連羅恩奎一個指頭都比不上呢!羅恩奎一直跟著羅科長呢!”

我難掩臉上的失望,問道:“你們查車查得怎麼樣了?到底有沒有什麼線索啊?”

“唉,這幫家夥確實狡猾得很!我們上街布明崗暗崗,還拉網查房,所有人都出動了,竟然找不到一絲線索。酒店這邊也查不到有用的信息--真搞不清他們是怎麼弄的,怎麼會像是和這裏一定關係都沒有呢?”周隊長撓撓頭,疑惑地說道。

我想到老婁對老何說的那番話,心道你們的網上怕有幾個大洞,要是能查到才怪呢!

“蘇援他們都還好吧?”

“好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非要在街上查車,怎麼勸都不回去!”

哦,原來他們不回去是因為這,我點點頭說道:“這酒店會不會有什麼秘密董事?或者有什麼後台?”

“後台肯定是有的,秘密董事我們也正在查,不過賬本上的金額都對了,來源和去向都沒有什麼疑點!唉!”他歎了口氣說道,“如果實在沒什麼證據,我們就不能老在這裏呆,影響人家的經營。”

我忽然想起海堤說的,要在這裏守株待兔,等不到就燒了酒店的話,就問道:“你們是不是準備今天收隊啊?”

“正在交接中,我們先前接手了他們好幾個部門的管理,像監控室、財務等,現在得交還給他們,酒店現在亂成一鍋粥了,上麵也已經發過幾次話了。就算我們知道那些人確實和這裏有聯係,也頂不住上麵的這個壓力啊!”

“這個酒店會不會有官方背景呢,我聽說有個書記來這裏吃過飯!”

“沒有證據不要胡說,書記來吃飯有什麼要緊的,這個酒店不許書記來吃飯嗎?”

“不是,聽說那書記吃的還是總統套餐!”

“總統套餐不是給人吃的?隻要他吃得起,你管得著嗎?你還吃了頓總統套餐呢--我看你用什麼付賬!你小子,就等著破產吧!”

我正在那裏回味他的話,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著:“讓我進去,讓我進去吧!我找他有事,有要緊事!”

“找你討債的來了!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周隊長打趣道。

我已經聽出這個聲音就是那個出租車司機的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來添亂!不就是五千塊錢嗎!

不過,也確實,為什麼那個給我電話的家夥並沒有告訴我密碼呢?要說告訴司機了,司機也不該再來找我了!

“讓他進來吧!”周隊長發話了。

司機大哥終於進來了,一進來他就開始抱怨:“哎呀媽呀!累死我了,你們住這麼高幹什麼?這用不成電梯,害我這一夜爬了五六趟的樓,--49層啊!這不是要親命嗎!”

“沒事你上上下下的爬樓幹什麼?”周隊長驚奇地問道。

“你以為我想爬啊,鱉孫才想爬呢!我要走,下麵的人說什麼也不讓我走,說是隊長交待了,隻準進不準出。我非要走,他們就叫我找大隊長開條。這電梯不讓用,我吃奶的勁都用完才爬上來了,可是那個見鬼的門衛竟然死活不讓我進門,說要有證件才能進去。我的證件都在車上,我出不去,可怎麼去找啊?好說歹說,那倒黴催的家夥才答應說,找下麵刑警隊同誌的證件來,可以讓我進。我又跑下去。--誰會把自己的證件給我啊?我又爬上來,門衛還是不讓進,後來出個主意,要下麵的人給大隊長打個電話,我又跑下去,誰知道大隊長一直打電話,電話占線,我等不及,又爬上來--就這麼上上下下的!”他說到這,都要哭了,“我整整在樓梯上爬了一夜啊!我打娘胎裏出來,都沒爬過這麼高呢!”

我和周隊長都在暗暗發笑,周隊長說道:“你的錢都到手了,幹脆住下不就完了?”

“到什麼手啊!那個密碼根本不能用!我求你們的人去查過了,那是個過期的賬號,裏麵透支了五千塊,密碼也是假的!再說了,這裏最普通的房間,聽說也要八百現大洋一夜,我……我怎麼住啊……”

“那你來幹什麼,還想要我的電話?”我問道,想著剛才所有人的電話都打不通,要不要給他還真有點猶豫。

“我……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想知道,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害我一夜都沒跑成活,這損失……”

“你算了吧!我說不接你非要我接,還上杆子吃肉似的趕都趕不走--連爺都喊上了!”

“親爹吔,你也沒跟我說你們不認識啊!我從昨晚到現在,可連口熱水都沒喝上呢,光在洗手間裏喝涼水了!都快把我喝成個大水缸了!我……我冤枉啊!”

“這裏還有幾個饅頭,你湊合著吃吧!”周隊長說著,把茶幾下的一包饅頭拿出來,還從口袋裏掏出一包裝在塑料袋裏的榨菜。

一看有吃的,司機兩眼放光,像見了金子似的撲過去,一邊饑不擇食地往嘴裏塞,一邊還不清不楚地說道:“哎喲,我……我下輩子……再也不當……出租車司機了……這樓爬得……太他媽……累了……親爹……你出門……怎麼不帶個……路費呢……”

“我給你開條,你快走吧!這裏真的要打仗了!”周隊長說著,從懷裏掏出自來水筆,就要在一張紙上寫。

“不,我不走了!”司機大哥停止了猛吃,也不顧嘴角還耷拉著一條榨菜,氣憤地說道,“我不走了!我要跟著你們,我要看看這個騙子到底是誰!你們馬上開打,你們狠狠地打,打死那家夥!打不死,我就告他去!打不死他,我告死他!”

“就五千塊錢,你告得死誰啊?”周隊長說道,“你真的不走?”

“我不走!”

“你不走,我們可走了啊!”

“你們……去哪裏?”

“我們事情辦完了,當然是回局子裏了。你要想跟去也行,報個案,順便也可以把你的個人身份、營運手續什麼的存個檔,我會推薦你作我們的警民互助模範的……”

“我不去,我不跟你們去!”司機大哥一邊說著,一邊直擺手,“我不去局子!我不報案了!”

“為什麼不報案了,你剛剛不還說要告死他的嗎,你不是要看看那個人是誰嗎?”

“我……我那是氣話!我……我自認倒黴還不行嗎?您……您給我開條吧!”

“嗬嗬,你還以為真有條了?跟你實說了吧,今天我們就收隊了,你現在出去,誰也不會攔你--你就等一夜都等不及?”

“我的親爹吔,你怎麼不早說!我哪知道啊?我老早就聽說這個酒店裏麵的人厲害,錢收得邪乎!昨天看那下麵的人全副武裝的,都像牛頭馬麵似的,怎麼看怎麼嚇人,好像馬上就要打槍打仗的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槍子就要亂飛--我敢在這裏等一夜?”

“好了好了,吃飽了就回去吧,不會有人再攔你了!”周隊長說著,從懷裏掏出錢包,取出五十塊錢,“這些錢,夠不夠他昨天坐你車的車費?”

司機把饅頭塞在嘴裏,伸手就去接:“夠了……夠了,連回頭的……都夠了!”他拿著錢,忽然愣住了,半天才取下饅頭說道:“你……你還給我錢?”

“坐你的車了嗎,怎麼能不給錢?不過就是少了點,不夠補償你昨晚的損失……”

司機大哥眼含著兩泡熱淚,光癟著嘴,說不出話來。

“實在是對不住啊!是我們做事不周詳……”周隊長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不,不!我拉你們回去,”司機大哥抹了把淚,說道,“不要錢,我拉你們回去!”

“那怎麼行,我們隊裏有規定,執行公務期間,不能隨便搭車的。再說了,我們也有自己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