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發現我愛一個人，真真切切地愛著一個人！我愛蘇援！盡管我不知道她的心思是如何，但我是愛她的！
“他們兄弟倆是一輩子沒分家，加上收養的孩子多，可以這樣同舟共濟、相濡以沫地走過來，你可就不一樣了呀……我也知道，你現在是心軟，可這十年說不了那十年的事兒，人總是會變的……”
“不！不……我不會變！許阿姨，我不會變……”
“唉，小田，你不要衝動！要知道，二子的年紀在那放著，好看的時候也許就這幾年了，等她不好看了，老了，又不能生孩子，你……”
“不！這些……我都不會計較！我也會變老……我自己也變不出孩子來……我不會怪她……這是我的命……”
“要是認了命了，有些事才好說，唉！立大誌者成中事，立中誌者成小事！要想不變，就得有個大誌向！”
“您是想……”
“我想讓你發個誓，發個大大的誓！”
我驚得幾乎要跳起來：許阿姨該不是腦子裏又有什麼問題了吧？日子還長著呢，她怎麼就那麼等不及？再說了，我現在腦子裏窩著心瀾的事情，哪有那個發誓的心情？
但是，她臉上嚴肅得近於嚴厲的神色，卻又不像是犯病的樣子，她是必然要聽我那句話的！
“您想讓我發……什麼誓？”
“我想讓你……”
“媽！”門忽然開了，蘇援猛地衝了進來擋在我身前，“媽，你在說什麼呀？好端端的，為什麼非要田弘發誓？我們倆好就好了，不好了就分手，發誓有什麼用？”蘇援衝許阿姨發了火，又對哀傷的我說道：“我生不了孩子，你……你還是……我們還是算了吧！”
命運，命運是什麼？命運難道就是苦澀的代名詞？
我已經無法自己了，我站起來，幾乎是吼叫著說道：“不！我不能……我們不能……不能算了！我要娶你的，我是要娶你做我的妻子的……”
“田弘……你……”蘇援撲到我的懷裏，緊緊地、緊緊地抱著我……
“蘇援，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我……我願意……今天就嫁給你……”
“唉……”許阿姨悠長地歎了口氣，“我本不叫你進來，你還是進來了！也好，你也聽聽！等會兒，你也得說給小田聽，也得對他發個誓……”
“發誓！發誓有什麼用啊？”蘇援哽咽著嚷道，“比如你病了，不還是和爸爸就離婚了……”
“你……”許阿姨的臉上猛然漲得通紅。
我急忙喝道：“蘇援，你怎麼能這樣跟媽媽說話呢？你……”瞥見許阿姨擺著手，就沒再說了，我也說不下去了，我的喉嚨太緊了……
許阿姨緩了一緩，說道：“小田，你看看，我都要死的人了，她也是連我的話都不聽——這叫我怎麼能閉眼？”
“那你就……多活個百八十年的，誰管得了你！”
“二子，你別在這窮攪和，聽你媽媽說嘛！——許阿姨，你要我發什麼誓，你說？”
“唉，說是發誓，其實也不盡然就真是誓，說是‘保證’更確切些。——我聽說你在搞一個軟件，可以造人的，是不是這樣？”
“是，不過……還沒有做成功！”
“我還聽我們家老羅說了，你做過心髒移植手術，你現在的心髒，就是你以前的那個女朋友的。你現在做的那個軟件，就是想把她複活……”
“我還沒有……那樣做！”
“媽，你也不想想，這怎麼可能啊？人死怎麼能複生呢？”
“可能不可能，我是不知道！一個男人，要想與眾不同、出類拔萃，就需要生龍活虎地去幹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小田，你要做你的事情我不管，我也希望你能做成功！但是，你得給我一句話：如果那個人原原本本地做出來了，你怎麼辦？”
“我……”
如果竹聲原原本本地複活了，該怎麼辦，我真還不知道，就如我現在抱著蘇援，假如忽然發現自己愛上心瀾了，我同樣不知道該怎麼辦一樣！
不過，這正在說著蘇援的事情，怎麼又扯到軟件上去了？
“您說要我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媽！強扭的瓜不甜，你總不能強人所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