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我是被打醒的。
事情並沒有因為我被打昏過去而停止，他們根本就沒有放過我。
當我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個剃著光頭，看上去很像電影少林寺裏演禿鷹那個男演員的人用巴掌猛扇我的臉。
一邊打還一邊罵，媽的！我讓你裝死，我讓你裝死！
我覺得我整個嘴裏都是濃重的鹹味，我側臉往地上吐了一口嘴裏的東西，全是血。
最後，那個人可能是打累了，這才停住手。我看見他的手上都沾著我的血。
我雖然被打的動彈不得，可我在心裏發誓，這個死光頭死定了，因為他沒有把我打死，我還有機會，我饒不了他。
這好像是一種儀式，一種人世間最隆重，最正兒八經，最熱烈，最暴力，最喪心病狂，最人性卑劣的一種歡迎儀式。
我躺在肮髒的水泥地上一動不動苟延殘喘的加入了這個特殊的集體，我數了數這個長方形的房子裏的人，一共是十個，帶我十一個。我不想動，也不能動，因為我覺得自己身子跟大腦好像分家了，它們不再是一體了。我一動，大腦就疼的受不了。所以，我任由大腦在思維，卻不敢再動身體一下。
“去看看他身上給咱們帶來什麼了？”坐在整個房間最中間的位置上的那個臉上帶著一刀深深刀疤的人指著我衝旁邊的胖子說。
胖子像一個忠心的哈巴狗一樣，立即竄到我的身邊，伸出手在我身上一陣亂摸，摸出半盒煙和百十塊錢。
平常錢我也不帶在身上，基本隻帶一些夠買煙的錢。
“半包煙！”胖子拿著從我身上收到的東西，回到刀疤臉跟前說。
刀疤臉看了看胖子遞給他的煙，但是沒有接。
從他鄙夷的眼神上不難看出，他嫌煙賴。
“你們吸吧！”刀疤臉從自己口袋裏抽出一根紅中點著吸了一口說。
刀疤臉這麼一說，胖子美的咧著嘴，先是自己往嘴裏噙了一根，然後遞給那個像禿鷹的那人一根，剩下的他裝進他自己的口袋。
他們吸著煙看著我，就像是看著野牛群裏一隻出了問題的公牛。
我相信他們要是在外麵肯定不會多看我一眼，可是現在我卻成了他們最感興趣的東西，他們的眼神告訴我，他們還想繼續在我身上找尋，或者製造一些快樂。
“你是犯什麼事進來的？”刀疤臉噴出來一口煙後問我。
我比較識時務，通過剛才那幾皮鞋跟的重擊，我意識到最好在身體沒有恢複之前不要跟他們硬懟。
“打架！”我妥協了，照著他問的回答。
“跟誰打？”胖子不待刀疤臉問，他卻搶先問道。
“去你媽的！沒大沒小的！你他媽的不會改了是不是？”刀疤臉踹了胖子一腳，他對胖子插嘴非常不滿，張開罵道。
“嘿嘿！忘了忘了！下回改下回改！”胖子挨了一腳也不敢惱，嬉皮笑臉的說。
“媽的！你還有下回？再有下回我剝了你的皮！”刀疤臉照著胖子又是一腳，毫不留情的罵道。
“是是是！沒有下次沒有下次！”胖子卑賤到了極點。
“問你呢，跟誰打的架？”刀疤臉又轉向我問道。
“城管。”我如實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