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夜幕的降臨,天色越來越陰沉了,星星和月亮被烏雲遮蓋的一絲不露,大地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夜裏的春風並不安分,吹著黑黝黝的林海,發出了猶如萬馬奔騰般的怒吼。
一堆堆的篝火被風吹的閃爍不定,圍坐在篝火旁的趙軍士兵們心情十分沉重,一名夥頭兵歎息一聲,隨即默默的盯著篝火上那燒著瓦罐,瓦罐裏正煮著吃食,飄出了勾人食欲的濃濃香氣。
旁邊一名士兵用樹枝不時的拂去刮進瓦罐裏的草葉泥沙,可是風大沙多,拂也拂不幹淨,他索性把樹枝一扔,不再管了。時間不長,食物熟透的香氣越發濃鬱起來,幾名士兵耐不住饑餓,也不介意瓦罐內還漂浮著一層穢物,紛紛爭食起來。
扈輒巡營而過碰到士兵們爭搶吃食,嗬斥了幾個爭食的士兵,當他看到瓦罐內煮著一塊不知名的獸肉,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但要讓他跟士兵們搶食物,他還拉不下臉麵來。
這一切都源於太過倉促,駐紮在大梁城外的趙軍從得知城內兵變的消息到全軍開拔,用時不到一刻鍾,所有的糧草輜重全都扔在了營盤內,好在此時草木已經放青,否則連戰馬都沒有草料,哪還有逃跑的工具啊!
“扈輒將軍,公子請您過去議事。”趙括的一個親兵跑到扈輒身邊說道。
扈輒又看了一眼獸肉,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那名夥頭兵甚是有眼力勁,把獸肉割下來一大塊用幹淨的樹枝插好遞給扈輒,扈輒也不客氣,拿過來三下五除二便吞進肚中,他也實在客氣不起來,因為肚皮早就不爭氣的咕咕叫了。
扈輒走進趙括營帳的時候,陶狄正走向趙括彙報最新情況,“晉鄙的大軍已經朝鄴城開拔,追擊我們的魏軍大概有一萬人左右,離我軍還有二十裏,不過今晚的天氣非常糟糕,後半夜肯定會降大雨,倒是不必擔心魏軍會趁夜追擊……。”
元宗將地圖攤開,指著黃池的位置,道:“我們現在位於濟水南岸,想要擺脫魏軍的追擊,盡快渡過濟水是不二法門,不過這次負責圍堵我們的是龍陽君魏柔,想必他不會讓我們輕易的渡過濟水。”
孟勝的長處雖然不是領兵作戰,但是也讚同徒弟元宗的分析,龍陽君失了钜子令,絕不會善罷甘休,讓他們輕易的離開魏境那就怪了,“元宗說的對,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們現在連一天的糧草都沒有,能跑多遠?就算師弟一人力敵千軍也於事無補啊!”
趙括嘿嘿一笑道:“誰說我們要渡過濟水?元宗選的路沒有錯,那是回歸趙國的捷徑,但是龍陽君肯定不會讓我等如願,沿途隻怕早就布下天羅地網等著我們鑽呢!再說師兄剛才也提到了,我們連一天的糧草都沒有,想要和魏軍周旋根本不可能,所以眼前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糧草問題,扈輒聽令。”
扈輒見趙括點到自己的名字,馬上道:“末將在此。”
“挑選出五百名年輕力壯的士兵,宰殺戰馬供他們飽餐戰飯,一個時辰之後隨我出發。”趙括讓扈輒出去執行命令後,對孟勝說道:“等我拿回糧草後,師兄帶領剩下的人馬,繞黃池而過,順濟水東下,十天之後我們在定陶附近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