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山看著在指間活動著的火苗,它沒有絲毫灼人的溫度,冰涼光滑,像星星點點失去重力的水滴。很難想像這樣的東西居然就是之前瘋狂吞噬怪物軀體的神火,當然,在底世界有太多的東西不能想象,也不合常理,他隻能在更多的變故到來之前盡快地讓自己去適應這一切。
席布在他的身旁坐下,他臉上的傷已經好去了大半,但這個奇怪的中年男人堅持不讓下屬給他的頭纏上繃帶,所以銀山此刻不得不看著他腫得像個豬頭似的腦袋還必須忍住不能笑出來。
“你是我見過的很勇敢的年輕人,”他笑著拍拍銀山的肩膀,掏出水囊灌下一大口酒,“但是技術不足,目前也就是比較有天賦而已,還隻是一頭蠻幹的熊。”
銀山笑著搖搖頭,“我還以為是最優秀的呢。”
“不,當然不是,”輔司滿嘴的酒氣,“最優秀的當然是我自己啦!”他明顯是喝醉了,竟然開始大聲笑起來,完全沒有了出城前那副嚴肅不容侵犯的樣子,引得周圍正在處理屍體和獵物的士兵紛紛向他們這邊看過來。
“你能夠教我一些關於神火的知識嗎?比如說,如何操控,以及有什麼注意點和戰鬥技巧什麼的”。這些問題一直埋在銀山的心裏,沙音明顯不是個適合戰鬥的孩子,本想著運送完最後一批貨物之後就讓他老老實實呆在家裏開家小店混日子的。眼前的世界危機四伏,在陌生的留輝城裏,沙音能依靠的人隻有他了,他必須要讓自己變得強大。
“等到你殺死下一頭野獸的時候吧,老頭的知識可不是那麼容易到手的!”席布的嚴謹冷靜回來的很不是時候,“不過我真的很欣賞你,所以希望不論另外兩個輔司對你說什麼,給你什麼,你都能至始至終地留在我的身邊,好處也一定少不了你的,而且,應該會比另外兩個家夥期許你的更能符合你的願望。”
他拍拍屁股站起來,指揮著幾個士兵捆好最後一輛貨車,之前他用來戰鬥的那匹馴獸運氣很差,直接扭斷了脖子,所以他們隻好把一些可用的肉類和材料搬上車,而將近一半的巨獸甲殼和皮毛留在了原地。
他們必須抓緊離開這片地方,血液的味道會把其他的獵食者吸引過來,說不定,它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隊伍還剩下三十幾個人,比想象中的少,重傷員還占了貨車一部分的空間,銀山很擔心他們能否安然度過今晚。
突然,一隻小手扯扯他的衣角,之前的小男孩不知何時來到了銀山的身後,他已經擦掉了臉上的泥巴,露出清秀可愛的稚氣臉龐。
“厲害的叔叔,你好像很擔心的樣子,每次我們家的食物不夠的時候媽媽都是這個表情,可是你們不是還有好多食物嗎?都堆滿車子了,還有那麼多堆在地上”,他看著胡亂扔在地上的殘缺屍體,露出惋惜的神情。
銀山溫和地笑笑,抽出別在腰間的小劍走到屍體旁割下一塊大概有手臂大小的肉,將它遞到了小男孩的手裏,“小梨你一直都在摘野果子,想必也很少吃到肉吧,這些就當是叔叔獎勵你的了!啊,不對,”他用力揉揉小梨的柔軟的頭發,“應該要叫哥哥才對,我可沒有那邊那個大叔那麼老!”他說著還用食指偷偷指了指站在遠處大聲吆喝的輔司。
“好,哥哥!”小梨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他捧著肉像是捧著無比珍貴的財寶,銀山了解到,這些被留輝城拒絕的流浪者都有著或多或少的毛病,讓他們無法正常工作謀生,隻有極少數人是自願去幫助這一批弱者才留在流浪者這邊的。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流浪者寧願以苦澀的野果為食也不願意去直麵危險的野獸,哪怕他們也一樣能夠掌控神火,卻還是要等到食物都消耗得差不多的時候才願意離開居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