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物在食名的耳側飛快流逝,即使已經相隔甚遠,前方那點點微弱火光依舊逃不出她的感知。她的腳步宛如踏在風中,推動著還是十一二歲模樣的身體快速接近逃竄中的小隊,骨刺自女孩裸露的纖細手臂和背脊上瘋長出來,她知道接下來自己一定會做得幹脆利落。
即使這是她第一次親手屠殺人類。
人影逐漸變得清晰可見,幾個相互攙扶著的士兵在偌大的荒涼原野上緩慢前行。食名輕點地麵,像野貓一般無聲潛行,自身後快速接近她的第一個獵物。
那是一個有著寬闊脊背的男人,健壯而高大,他的額角掛著幾滴汗水,顯然已經是分外疲憊。這個高大的戰士又背又扛,拖著兩個夥伴艱難前行,他大概是整支隊伍裏受傷最輕的人,又或者,是最堅強的人。
都無所謂了!
初現的皎白月光下,一支白色修長骨刺刹那間穿過那個伏在男人背上的奄奄一息的身體,帶著一絲淡藍的涼意筆直捅進男人後心。幾滴鮮血飛濺在食名的臉上,她的手腕微微顫動,隨即驟然發力,抽出骨刺。
血肉的滯澀感還殘留在她帶著模糊觸感的骨刺上,男人一臉震驚地回過頭,卻也隻來得及輕聲抽噎幾下,便一個翻身轟然倒地。
他大概永遠也想不透為什麼一個人類的小女孩會突然出現在這遍布野獸的荒原上,又為什麼會突然要了他的命。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因為這問題的答案,食名永遠也不會給出。
突如其來的襲擊使得整個隊伍登時大亂,戰士們慌忙抽出自己腰間的長劍,但即便他們的反應再迅速,也敵不過食名無比精準狠厲的撲殺。可能連她自己也沒有想到過,食名一族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戰鬥和殺戮而存在的,是為了最快最高效地毀掉生命,而非嚐試創造保衛生命。
食名嬌小靈巧的身體在隊伍間突進閃退,一麵躲避迎頭劈來的無數劍刃,一麵將自己手背上的利刺穩穩送入敵方身體。刀劍的光影如同狂怒的風暴從她的身邊卷過,她時而躲開,時而生生吃上一劍,但這些對她而言都不算什麼。
戰士們很快便發現,無論女孩受了多重的傷,自己這邊的人總是再以越來越快的速度死去!
地獄的妖魔在血腥的風暴之中快速崛起成長,食名屈身躲開橫掃的劍刃,趁著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他。
她在男人的耳邊輕聲呢喃:“你是最後一個人了,快睡吧,睡著了,就不會覺得那麼痛苦了!”
數十支骨刺長槍從她的身體裏爆發出來,,“噗”的一聲,溫熱的血水賤了她一身。食名清晰地察覺到男人的心跳正在慢慢變得微弱直至最終完全停止,他的雙目圓睜,驚恐神情溢於言表。
女孩微微歎息,將全身的骨刺收攏回來,任由男人癱倒在冰冷的荒原上。這些骨刺大多呈矛刺狀,與之前流浪者們使用的武器極為相似,雖說以流浪者們的實力,完全殺掉這些人還是很有難度的,但有這些傷口留在這裏,聞歡到時候也不得不認了。
在荒原的另一邊,聞歡微微打了個寒顫,冰涼的不是他身處的夜晚,而是包裹著他的濃重殺意。不知為何,獸群突然如同失去了控製一般開始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甚至一些體型稍大的掠食者已經開始在他的同伴間尋找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