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海市南部舊城區,一座有著歲月痕跡的門牌坊前。
借著遠處射來的幾縷黯淡的燈光,秦振抬頭,看清了牌坊上寫的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沈派武館。
“走吧,進去吧。”沈風緩緩開口,聲音像從岩洞間滾出來,聽來比上麵的字更顯蒼涼遒勁。
扭頭看了看異常高大、一襲黑袍裹身,麵色蒼白如岩石的沈風,秦振沒有吭聲,邁步從牌坊間踏了過去。
小女孩依舊在手中牽著,隨秦振往裏頭走。
現在秦振已經知道怎麼稱呼她,她也有個很不錯的名字,叫做:喬橋。
今晚在東城綠化林出手救他們,被護衛軍喊作血魔王的,正是沈風。而沈風與喬橋早就認識,也正是出來尋找她,才撞上的秦振。
按照沈風的說法,小喬橋父母死於血魔人手中,她自己則成為了小血魔人,曾遭遇人們的厭惡與驅趕,差點兒被鄉鄰們燒死,隻得獨自藏身荒野。因為年幼她不敢傷人,藏身荒野,更害怕外邊幾乎無處不在的妖魔。
沈風無意中找到她時,已經奄奄一息。
沈風想帶她回武館,但因為神經敏感懼怕一切東西,她不願意跟他走,哪怕在後來熟悉了,也不敢回到人類的城市。
後來隻好每隔一段時間,沈風都送一些食物到她藏身的山洞去。
血魔人的食物自然就是鮮血,喬橋也拒絕吃,隻是每次在饑餓本能占主導地位時,才意識模糊地吃一些。
如此過了幾個月,在南郊荒山上她被大白鯊的手下抓住。
“以後不能藏在外麵了,她對你比較親近,以後帶著她吧。”三人在黑巷子間走著,沈風忽然開口說。
秦振回頭,看到喬橋牽著自己的手,緊跟在身邊快步地走,和沈風則像是下意識地盡量保持更遠的距離。
“你看到了,我們認識幾個月了,她還很怕我。”沈風說。
想起今晚沈風的出手,秦振試探著道:“可能,她怕你,隻是因為你的某些手段,過於殘酷了……”
聞言,沈風站定,而後轉過身來,看向秦振,麵無表情卻似乎是質問:“你覺得,對付那些人類,我的手段殘酷?”
秦振心中一凜,今晚與眼前這位血魔王的交流,還僅限於和喬橋有關,在這方麵的有限的交流,使秦振本能覺得眼前這位血魔王應該是偏向好的。現在才驚覺,也許是自己仍舊把自己當人,下意識站在人的立場上思考問題了。
血魔王畢竟是血魔王,吞噬過的人類豈能少了?去跟他講對付人類的手段太過了要不得?
正當秦振意識到自己講錯了話,思慮著要怎樣圓回來時,一隻大手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放心,那些人都死不了,隻要去醫院別太遲。”
沈風的這一句話,又讓秦振心中犯起了疑慮。
按他的理解,這個世界的血魔人,因為病毒侵襲的關係,慢慢都會將人性喪失殆盡;再加上以人為食,人類對於血魔人是零容忍,隻要身份判定為血魔人,就必定勢同水火。
難道,就算被人類視為種族大敵,卻不將人類看作敵人的血魔人有不少?
沈風像是能看透秦振的心,收回搭在秦振肩膀上的手,轉身繼續朝前,邊走邊說道:“我不會濫殺無辜,隻因為不想太過激怒人類,否則就算以我的實力,在這世上恐怕也無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