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還沒什麼客人,咖啡店老板在藍川身側坐下,以一個紳士的姿態,笑眯眯地講述了昨晚他的所見所聞。
秦振血魔人的身份,除了大白鯊和那一隊警察之外,沒人知曉。
後頭警察們叫出了“血魔人”三個字,也因為發生在電梯旁,兩方人馬當時都持槍劍拔弩張,根本沒有人敢跟過去看熱鬧;加之四周人聲與音響鬧哄哄的,所以“血魔人”三個字除了那些警察自己聽到外,沒有傳入更多人的耳朵。
於是店老板講述的,僅是一個英雄式的人物,如何單槍匹馬大鬧魔窟,如何隻身犯險救下一個受害女童的故事。
——至少,秦振在賭場將一堆人打趴在地,大白鯊現身,又製服大白鯊,從密室背出一個狀態極其不好的女童,再從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手下輕鬆走掉……這些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的事情,店老板是一清二楚的。
他將看到的、聽到的,以較為藝術化的形式講述出來,再加了一些自己腦補的材料。
至於他講的故事的合理性,才沒那麼多心思去考究,隻要美女聽得高興就成。
可藍川沒什麼好高興的,她幫店老板指出了這個故事中存在的邏輯性問題。
“既是救人,警察為何要對付他?”
“明擺的,那家夥黑吃黑,不是什麼好人。在這種地方出現的,能有幾個好家夥?有點案底,警察抓他不奇怪。”店老板回答時的神氣理所當然。
“既不是好人,他為何又要去救一個女童,你為何要將他講得像一個大英雄?”
店老板以“你太年輕”的眼神看著藍川。
片刻後,才以教導式的神氣微笑道:“小姐,在這世上,有些人自詡正義。他們站在道德製高點指責別人,定下束縛別人的行事準則,他們自己的行為卻不一定都很光明。這世上還有一些人,他們不受拘束,可能頂著難聽的罪名,但他們做下的事,有時候卻能讓人翹大拇指。就講那些個耀武揚威的警察,你覺得他們都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輩子都很磊落?”
店老板眯著眼睛微笑著自我良好了一會,然後做了個總結:“所以這世上,不能光從表麵區分正與惡,要以你親眼看到的為準。”
“親眼看到嗎?”
藍川不覺察地笑了笑,又問:“你沒有覺得那個人,可能有其他的身份嗎?比如血魔人。”
“血魔人?!”店老板似乎吃了一驚,而後輕鬆地笑了。
“小姐,你很有想象力,但這個假設明顯不能成立。我就提一句:什麼時候,血魔人竟能冒著暴露自己、被人類亂槍打死的風險,去舍己救人了?”
“你覺得不可能是吧?”
“難道你覺得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藍川點點頭。
然後她攏了攏頭發,拿起水杯,將杯沿湊到嘴唇前。在喝水之前,不冷不熱地輕吐道:“好了,沒你的事了,請離開吧。”
店老板一怔,剛剛建立起來的良好感覺立刻就蕩然無存,他站起身來,訕訕離開。
藍川隻抿了一口水,放下杯子後就沒有再動過。
剛才咖啡店老板講的話,藍川有一些觸動,她心中又思索起來。
“他是一個血魔人,這是我親眼所見。他所做的那些,真的有可能嗎?”
“他放了我一條生路,並把我送去醫院,也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親身經曆。這……真的有可能?還是隻是一個謀劃,是他在精心策劃一個局?真相……到底是什麼?”
“……很快,我就會把事實查清楚的,等著瞧吧!”
藍川蹺著腿靠躺在椅背上,雙手搭在膝蓋做交叉狀,思忖了一會,便一動也不動地等待。
沒過多久,眼睛也閉了起來。重傷初愈又沒睡好,她需要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