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細雨從淩晨開始就下個不停,淅淅瀝瀝的聲音仿佛要將城裏的所有人都潤濕浸透。
“索爾,”一個一身白衣的中年人靜靜地站在雨中,任由它沾濕了頭發和衣裳,“還記得以前這裏的情況嗎?”
他身後衣著華麗的人不由得一怔,好像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失望的搖了搖頭,“每年的今天,佛倫多都會下雨,不記得了嗎?隻是今年這裏的花成熟的更早了一些。”
索爾尷尬的一笑,“原來您說的是這個意思。很抱歉我沒能理解您的意思。”
他索性不再理會身後的索爾,蹲下身擺弄起了身前被雨壓彎的花,盡管這一切隻是徒勞,他還是努力將花瓣中積存的雨水除去。
雨幕中有人急匆匆的趕來。
“什麼事情?”索爾攔住了他。
來人向中年人和索爾鞠了一躬,“索爾主教,迪忒墨主教請教皇大人回去。”
中年人揮手示意索爾不要說話,“我知道了,你回房間告訴他,讓他親自來這裏找我。還有,我不喜歡別人叫我教皇,稱呼我的名字就好了。”
黑色的長袍在雨中也是如此的顯眼。與索爾不同,迪忒墨的神態並沒有那麼拘謹。即使是在教皇麵前,他的微笑也是那麼隨性。他獨自撐著傘,三人在雨中就這樣聚集到了一起。
“迪忒墨,”教皇沒有回頭,他伸手扶起了一枝被雨壓歪的花,“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那是當然,”他的聲音本來就不高,透過淅淅瀝瀝的風雨顯得異常飄忽,“紫苜蓿。沒錯吧,庫勒大人。”
庫勒輕輕點了點頭,滿意的笑了,“那你可知道聖伽羅教堂中為什麼要種植這種花嗎?”
迪忒墨沉默不語。
“紫苜蓿花代表著希望。不隻是我們的希望,也寓意著我們要為他人帶來希望。教會建立的時間並不算太久,我隻是希望它存在的意義不會喪失在我們的手裏。”
聽著庫勒閃爍不定的聲音飄蕩在雨中,迪忒墨的內心泛起了一絲絲的不耐煩,表情也隨之微微有些變化,“那依您的意思,正午的活動是不……”
“你既然已經猜到了,就不要再問我了。”
“這樣做,沒關係嗎?”迪忒墨走後,偌大的花園又隻剩下了兩個人,“畢竟這件事是您當時也同意過的。”
庫勒站了起來,撫平了因被水浸濕而變得皺褶的衣服。“我可沒有同意,很多事情隻是無力改變而已。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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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伽羅教堂一年中也隻有今天會這樣空蕩蕩的,所有在佛倫多的教會人員以及大批的普通居民此刻都已經聚集到了教堂前方的廣場上。
雖然並沒有親自到場,但庫勒依舊在房間裏觀察著一切。他的房間在教堂裏一個比較高的位置,透過窗戶剛好可以俯瞰廣場上的情況。雨漸漸的小了,一切變得清晰起來。
在高處才覺得廣場的規模龐大——從眼前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盡管如此,廣場上還是擠滿了人。不知從哪裏來的熱情,喧囂竟然從清晨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一尊十幾人高的巨大的天使雕像靜靜地屹立在廣場中央。它持劍而立,鍍金的表麵隱約透露著威嚴。盔甲表麵分毫畢見的紋路展示了匠師們巧奪天工的的雕刻技巧。
隻可惜人們的目光並不在它身上。在它的身後,教堂的前方,一座高台緊緊地靠著通往教堂內部的塔樓。高台的氣勢相當宏偉,絲毫不弱於那尊天使雕像。被打磨得沒有一點瑕疵的粗大的青銅支架像樹一樣盤根錯節,支撐起了整個高台。不知名的文字布滿了支架的表麵,莊嚴而又神秘。青銅支架在上升了一定的高度後彎成了一個奇怪的弧度,變細的支架宛如一個巨大的鐵籠被夾在了高台頂端和地麵之間。鐵籠中,一尊栩栩如生的惡魔雕像在奮力地掙紮,它鋒利的爪子正死死地抓著鐵籠的欄杆,身後的鐵鏈因為它的掙紮而被繃得筆直。鐵籠上方的支架就顯得奢侈多了,不同的貴金屬被鍍在表麵,在雨中都能看得到那淡淡的光暈。與這些布置相比,頂部一個兩米高的十字架就顯得太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