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如淵緋衣奪目,笑容灼灼,通身的大家子弟氣派,很快把莫清塵的心神拉了回來。
就聽唐慕辰道:“原來是程道友,不知程道友喚住我兄妹二人何事?”
並沒多提剛才被人跟蹤之事。
莫清塵暗暗點頭,看來這唐慕辰平日言語雖不著調,行事卻甚穩當,他們初來乍到能不與當地勢力起衝突就不起衝突,有意不提剛才之事也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好方便脫身。
程如淵目光在莫清塵麵上一掃而過,片刻都沒停留就再次望向唐慕辰:“實不相瞞,二位道友搭乘的貨船乃是在下家中船隻,在下無意聽船頭老楊提起二位道友風采無雙,能擊殺六階噬骨魚,還能從黑蝕風中脫困而出,不由心向往之,這才遣手下打探二位道友落腳何處,想隨後前來拜訪。現在想來,倒是在下唐突了。”
麵前的緋衣男子長身而立,語調輕慢,侃侃而談,目光帶著真摯之意。
莫清塵頓覺此人很會說話,他直言不諱派人跟蹤,卻把那番尷尬巧妙的遮掩過去,無論事實如何,都不會令對方心生惡感,頂多是有戒備之心。
而外來修士遇到陌生人忽然與之攀談,心生戒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既然隻是誤會,程道友不必掛懷,我和妹妹還有事要辦,先走一步啦。”唐慕辰露出個大大笑臉,拉著莫清塵就走。
程如淵被唐慕辰的笑臉晃的微愣,隨後往前一步:“二位道友且慢。”
唐慕辰停下,轉過身來,卻有意無意的把莫清塵遮住:“怎麼,程道友莫非還有事?”
這次卻收斂了笑意,語氣冷了下來。
莫清塵同樣淡了臉色,站在唐慕辰身後無聲望著這個突然纏上來的緋衣男子。
他們是外來者不假,可若是一味忍讓,那隻會令人看輕,到時候恐怕麻煩更多。
不管怎麼說,兩個結丹修士無論走到哪裏都不至於畏手畏腳的。
一般來說築基修士,哪怕是門派中的精英弟子,在外麵遊曆時隕落了門中理會的也不多,可是結丹修士就大大不同了。
要知道哪怕是瑤光那樣的大門派,結丹弟子總共不過數十人,可以說每一位都是門中的棟梁之才,一旦在外麵隕落,若是探秘境遺跡時出事自然怨不得旁人,若是被某一地的當地勢力所殺,那麼門中不會袖手旁觀的。
東部十洲離天元大陸雖遠,卻不是全無來往,再加上結丹修士在門中留有本命元神燈,真的出了事,總不會像築基修士那樣如石子投入了大海,毫無漣漪。
程如淵又是粲然一笑:“二位道友遠道而來,恰巧搭載了在下家中船隻,可謂有緣,在下是想盡一番地主之誼,備些薄酒聊表心意,還望二位道友賞光。”
莫清塵二人互視一眼,莫清塵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這緋衣男子氣質尊貴,一看就不像是位居人下的,隻是吃頓飯還不至於把他們吃了,若是一味推卻反倒顯得小家子氣,還得罪了人。
再怎麼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人家也是結丹中期。
“如此多謝程道友了,我們兄妹多日在海上,嘴裏早已淡出鳥來。”唐慕辰笑眯眯的道。
莫清塵抿了抿唇,這家夥正經了一會兒,又原形畢露了。
程如淵也是一愣,隨即笑道:“二位道友請。”
二人跟著程如淵走了半個時辰不到,就到了一座酒樓前。
這座酒樓隻有二層,占地也不算廣,外觀看來更是和島上建築的風格差不多,很是質樸粗獷,看著是很普通的一家酒肆。
程如淵剛一踏進門口,站在台後的掌櫃就親自迎了上來:“七公子,您來了。”
程如淵不複之前的笑容,顏色淡淡的嗯了一聲:“天字一號房還留著麼?”
掌櫃的忙彎腰低頭,滿臉堆笑:“看您說的,天字一號房除了留給七公子,別個誰進的來。”
程如淵微微側身:“二位道友請。”
莫清塵二人跟著上了樓。
站在樓梯口的掌櫃暗暗稱奇,向來眼高於頂的程家七公子對那二人怎會如此禮遇?
雖說那二人都是結丹修士,可這裏是哪兒?是三十五號島,生洲修士誰不知曉在三十五號島最不缺的就是結丹修士!
但這些可不是他一個小小掌櫃該操心的,好奇心閃過,隨後擺出一副笑臉又迎了出去:“喲,馬公子來了啊,快裏邊請。”
進來的同樣是三位結丹修士,領頭的一人身量頗高,眉宇間隱隱帶著傲氣,走到近前下巴抬起,眼睛並不看掌櫃的:“天字雅間還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