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言真君終於忍無可忍,衣袖一揮,一支紅色羽箭沒入桌案,箭尾微微顫著。
玄火真君眼神一緊:“靜言道友這是何意?”
靜言真君哀戚一笑:“玄火真君應該認識,這是紅羽令。貴門和落霞素來交好,今日本君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查明女兒的死因,隻求嚴懲凶手,日後你我兩派依然如舊。”
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緊盯著玄火真君道:“貴門近年名聲日盛,已是名符其實的第一門派,風吹草動整個修真界都看在眼裏。本君雖是私事而來,可若是連替女兒找出凶手都辦不到,那落霞門也沒苟存的必要了。”
和會山門不同,紅羽令一出,那就是兩個門派的對立衝突,不死不休!
玄火真君再不著調,這種天大的事也不是鬧著玩的,沉默一會兒傳訊道:“去請幾位真君前來大殿。”
門外傳來弟子的應答聲。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滯。
不多時,顧離、子汐真君、恒鐸真君三人先後而至。
靜言真君眼神一冷:“為何不見落陽和清澄二位真君?”
若說愛女和瑤光最深的糾葛,就是這二人了,也是他最懷疑的對象。
子汐真君本來正在若水峰教導一對孿生女兒,並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一聽靜言真君這個口吻,頓時不滿:“怎麼,靜言道友,不是您的寶貝女兒到處嚷嚷清澄真君已經隕落了麼,您居然還跑上門來確認了,你們落霞門上梁不正下梁歪不要緊,但不要欺我瑤光派無人了!”
玄火真君猛使眼色。
“玄火師兄,你眼睛抽筋麼?”子汐真君傳音道。
趕在靜言真君開口之前,玄火真君忙把事情講了一下。
殿內安靜了片刻。
顧離瞥了一眼紅羽令,開口道:“不知靜言道友打算如何查驗?”
“本君昔日為小女點燃本命元神燈時,曾取了她一滴心頭血混著半分燈芯融入一塊玉佩中。傷了她性命的人隻要靠近玉佩半丈之內,玉佩就會有鮮血滴出。”靜言真君道。
“玄火師兄,傳喚我派結丹弟子前來大殿吧。”顧離淡淡道。
“這——”玄火真君有些猶豫。
靜言真君還真是愛女心切,本以為一日追魂香已經失效,死無對證,竟還有個玉佩。
一旦查出是哪位弟子所為,難道真把那弟子交出去不成?
顧離神情平靜:“清者自清,靜言道友痛失愛女想要找出凶手,我們自該配合。”
簡單一句話,卻把玄火真君的遲疑遮掩過去,變成瑤光是出於同情的份上幫忙。
玄火真君知道這位和光師弟平時雖話不多,一旦開口卻向來有分寸,就點了點頭。
很快,大殿就站滿了結丹修士。
“靜言道友,請。”顧離衝靜言真君微微頷首。
靜言真君神色肅穆,手中抓著龜甲依次從每個弟子身邊走過,最後返回了原位。
玄火真君暗暗鬆了一口氣,大手一揮:“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眾位結丹弟子麵麵相覷,都不曉得這是鬧哪一出。
玄火真君眉毛一豎:“小兔崽子們,怎麼,還讓本君請你們喝茶不成?”
大幾百歲的結丹修士被嗬斥成小兔崽子,眾人嘴角直抽,青筋直冒,瞬間退了個幹幹淨淨。
“吳堂主,請進來。”顧離聲音不高,溫和淡然,卻直直傳入等候在殿外的修士耳中,宛若在耳邊響起。
進來的是一位氣質溫潤的築基修士,手持一份書冊。
顧離眉眼看起來有些倦然,淡淡對靜言真君解釋:“這是我派執事堂堂主,他手中書冊記載了剛才未在殿中的結丹弟子的去向。”
說完也不等靜言真君回答,看向吳姓修士:“念吧。”
吳姓修士身姿筆挺,立在殿中,字字清晰的念起來,最後垂手而立,等候吩咐。
顧離看向靜言真君,溫和含笑:“靜言道友,需不需要看我派弟子身份名錄?”
“不必了。”靜言真君直接拒絕,他本來也不認為女兒會死在這些弟子手裏,剛才隻不過是更加確定了罷了。
“那麼,要不要召喚我派築基弟子呢?”顧離淡然問道。
若是換個人做這些事,由外人盤查門中弟子,難免會有屈辱憋屈之感,可偏偏顧離不急不緩的做來,倒像是憐惜遷就對方了。
靜言真君鐵青著臉道:“不必了,本君隻想見落陽和清澄二位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