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敏敏羞澀地垂頭站在那裏,咬著嘴唇不吱聲。
“陶順仁老師,你肯定在意了。小夥子可是一表人才啊,各方麵條件也不錯。”朱金和將陶順仁的情況講了一遍,裝作開明坦誠的樣子說,“當然,婚姻是大事,得由你們自己決定。”說完,他就出去叫陶順仁。
陶順仁是個從農村裏考出來的孩子,比孫敏敏還要害羞。他走進校長室,站在那裏有點手足無措。
朱金和不無醋意地說:“你看看,天生的一對,金童玉女,又都是大學生。用不著我多說什麼了,你們自己談吧。我出去一下,談完了,不要忘了將門帶上。”朱金和走出辦公室,將門虛掩上,到校園裏轉悠去了。
過了幾天,朱金和發現,他們談上了。談戀愛真是無師自通的。但奇怪得很,朱金和發覺自己也喜歡上了孫敏敏,像當初喜歡魏娉娉一樣,開始戀上了她。
朱金和在暗中關注著孫敏敏,熱切期待著她。期待她能在跟陶順仁談戀愛的同時,也能眷顧一下他,甚至主動送上門來。
是的,每當看到他們肩並肩地在校園裏漫步,成雙成對地出入校門,在人群中默默地對視,或者看到他殷勤地給她做這買那,尤其是看到孫敏敏主動去找陶順仁說話,朱金和心裏就總是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你說怪不怪?這媒是我給他們做的,可他們真的談上了,我心裏卻還要發酸,還要沒完沒了地去追尋孫敏敏。每當看到孫敏敏亭亭玉立的身影,即使隻是遠遠地瞥上一眼,朱金和心裏就感到踏實;每當聽到孫敏敏清脆悅耳的聲音,即使是隔牆有耳地相聞,朱金和也禁不住要激動地仄耳諦聽,致細辨別,聽是否有與他相關的暗示。
當朱金和在人群中獲得孫敏敏一個眷戀的眼神,朱金和就會感到渾身來勁;在校園裏碰到孫敏敏,孫敏敏要是能叫他一聲朱校長,或者給他一個嫵媚的笑容,他這天就能安心地工作了。
朱金和的神經變得越來越敏感,有時甚至還莫名其妙地惆悵。無論在什麼場合,孫敏敏要是對他視而不見,或不及時回應他關注的目光,朱金和就像被抽了筋一樣,渾身乏力,四肢發軟。
陶順仁當心眼裏感激朱金和,因為他給自己介紹的對像實在是太優秀了。這使他深感榮幸,同時也感到有些不安。
一校之長親自給我作媒,這是對我的重視和肯定,至少是看得起我,而且介紹的是學校裏的一個美女教師。要是我真的能要到她作妻子,那將是一種怎樣的幸福和驕傲啊!
孫敏敏簡直就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女孩,讓人喜歡,叫人著魔。既漂亮,又聰明,還富有內含。所以陶順仁有些誠惶誠恐,也不夠自信。他開始去追求孫敏敏,千方百計想贏得她的心,得到她的愛。
可同是教師,陶順仁能給她作什麼呢?隻能在做課間操的時候往她身邊站一站,在開會的時候多看她一眼,在孫敏敏辦公的時候有事沒事地在她門窗前走一走。
當然,也有向她獻殷勤的機會。譬如每頓吃飯,陶順仁要是上午第四節沒課,或是下午沒什麼活動,就早早地到食堂去打了最好的飯菜,端到她的麵前。有時工作不忙,陶順仁就到鎮上去買了菜,不聲不響地燒好,喊她來吃。晚上隻要有空,他就想著法子往她身邊湊,不管她樂意不樂意,總要在她身邊轉一轉,衝她笑一笑,沒話找話地跟她說句把話。
除了不停地給她發微信外,每逢周末,陶順仁會更加用心地設法去討她的歡心,不是邀她去看電影,就是約她上圖書室,有時還叫她去逛逛街,或者跳跳舞。陶順仁還經常給她買這買那,想用物質上的小恩小惠打動她;也不住地問寒問暖,想以真誠的愛情來感化她。
可是,孫敏敏卻怎麼也不動心。她並不那麼容易為小利所動,也不輕易被那種她不欣賞的愛情所感化。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像朱金和那樣有出息的男人,而不是隻懂得哄女人開心的小白臉,不是隻曉得圍著灶台轉的男庸人。
這種小白臉男庸人在大學裏和周圍多的是,除了後來跟他談了一年多戀愛的那個鄉長的兒子,孫敏敏一個也沒有理睬過他們,更沒有對誰動過心。
陶順仁雖然不是這類貨色,但孫敏敏對他總是不冷不熱,若即若離,有時甚至冷若冰霜,一副淩然不可侵犯的樣子。要不是朱校長作的媒,她就不會答應跟陶順仁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