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想起慕容君昨晚說的話,林映雪待笛兒走後,又起身點燃蠟燭,披了身外衣坐了起來。
屋內寂靜無比,看著麵前跳躍的燭火,林映雪的思緒卻漸漸飄散了開去。
前世她和慕容勳費了那樣大的心力才將慕容君一舉扳倒,所以對於慕容君,她是再了解不過了,她雖不知慕容君何故會盯上了她,但以她現在的處境和能力,她委實不願意與慕容君有太多的牽扯。
正想著,麵前的微弱的燭火忽然劇烈的跳動了一下,林映雪一邊伸手去護著蠟燭,一邊就抬起頭望向了她麵前忽然出現的那個人影,“三皇子還真是言出必行啊,說日日都會過來,當真就過來了。”
林映雪冷冷道,語氣中暗含譏諷。
然慕容君卻是絲毫不予介懷,依舊掛著不羈的淺笑在林映雪的對麵坐了下來。
“我這個人一向最是守諾,林小姐日後與我相處久了,自然就會了解我的脾性了。”慕容君一邊說著,一邊就輕車熟路地撿起桌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那番自若的模樣,就仿佛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似的。
“是麼?”林映雪聞言正要反駁,可想起前世與眼前之人的接觸,眼前人確實手段非凡,行事也有原則,於是都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被她改了口,“三皇子身為皇族,不好好在皇城裏待著,反而跑到這小小的縣城裏來遊玩,而且放著地方官精心準備的宅院不住,反而住進了這小門小戶的宋家,不知這是否太過違背皇室之人行事的方式了?”
林映雪語調輕鬆,聽起來不過像是談話間的隨口一問,可慕容君心底卻已然浮起了一絲警覺。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首望著林映雪,嘴角雖還有笑意,可眼底卻連一絲情緒也無,“那世人都傳林家五小姐是個膽小怯弱的草包廢物,那為何我這些日子見林小姐行事卻也不像呢?”
慕容君定定地盯著林映雪,一雙墨色雙眸仿佛一灣深潭,一眼望去幽深難測。
雖然重生之事太過匪夷所思,一般人並不會輕易相信,可看著慕容君審視的目光,林映雪還是莫名感到有些心虛。
她垂下眼瞼,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半杯水下去,待心情漸漸平靜之後,她這才又緩緩開口道:“俗話說兔子被逼急了,尚且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人呢?麵對如此艱難的處境,難道三皇子就不許別人做出一些改變?”
林映雪說得輕鬆,語氣中卻隱隱帶著一絲寒意。
慕容君想起林映雪處境,心底飄過一絲淡淡的同情,於是便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換了副輕鬆的口吻道:“林小姐說得是,人總是會變的,就比如眼下林小姐的變化就很得我的喜歡。”
眼前人那雙迷倒眾生的桃花眼裏又浮起了燦爛的笑意,就連林映雪自覺是見慣了美男的人,此時心跳都忍不住快了一拍。
“我心腸冷硬,並不是那種會被美色所惑的人,三皇子還是別將撩撥他人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了。”林映雪端坐著身子,素淨秀雅的麵容上卻帶著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沉穩。
慕容君雖然要比林映雪大上幾歲,可說到底卻也隻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此時見林映雪板著小臉,露出一副努力抵抗誘惑的模樣,不由‘撲哧’一下就笑出了聲。
“嗯,這樣看起來可愛多了。”說著,慕容君便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了摸林映雪的頭。
似乎是知道林映雪必定會感到不悅似的,在林映雪轉過頭用美目怒瞪他之時,慕容君也早就識相地將手給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