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官府的人自不必說,絕對是為了張家的事來的。林映雪點了點頭,麵上並沒有太多表情,隻是平靜地吩咐一旁的笛兒為她梳洗。
官府的人這一等就是接近一個時辰,好不容易等到林映雪出來,正要譏諷幾句,但見林映雪臉色蒼白,步子虛浮,一派拂柳嬌弱之姿,眾人一時間倒是不好說些什麼了。
“聽聞五小姐病得很重,現在看來倒是不假。”領頭的官兵上下打量了林映雪一眼,神色輕浮,“但我奉府尹大人的命令要帶五小姐過去問話,還請五小姐跟我走吧。”
“映雪!”官兵的話剛說完,得到消息的大夫人就急急忙忙地從外頭走了進來,她並沒有理會一旁的官兵們,而是徑直走到林映雪的跟前,拉住了林映雪的手,“你……”
自出事起林映雪就一直都在病中,大夫人甚至都沒有找到機會去了解真實的情況。迎著大夫人擔憂的麵容,林映雪抿嘴笑了笑,輕聲安撫道:“沒事。”
雖然隻有簡單的兩個字,但這也已經足夠大夫人放下心來了。她輕輕拍了拍林映雪的手背,“母親在家裏等你回來。”
“嗯。”林映雪淺笑著應了,挺直脊背和官兵們一起跨出了正堂門檻。
雖說是問話,可林映雪卻直接被帶進了大牢裏,不過好歹沒有直接將她給關進牢房裏,而是安排她在刑房裏坐了下來。
四周擺放的都是帶血的刑具,許是因為不通風的緣故,刑房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淡淡的臭味,林映雪皺著眉頭環視一圈,胃裏泛起一陣惡心。
在這樣的地方待了莫約一個時辰後府尹黃定東這才姍姍來遲,“喲,這就是五小姐吧。”
黃定東生得賊眉鼠眼,一進來一雙小眼睛就一個勁地在林映雪身上亂瞟,許是見林映雪姿容不錯,他的眼神也漸漸變得輕佻起來,“五小姐看起來倒是端莊嫻靜,與外頭傳言害死張家一家四口的惡毒女子並不相符,不過常言道人不可貌相,五小姐還是交待一下怎麼逼死張肅和其妻兒的過程吧。”
黃定東的輕佻林映雪勉強能夠容忍,但黃定東後頭的話卻讓林映雪不自覺地就蹙起了眉,“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張肅自己服毒自盡,妻子因為難產而死,一屍兩命,至於張父,當時大批百姓看到,我什麼都沒做,是其自己自刎在我林家門前,不知大人何來我逼死張家幾口一說?”
林映雪的鎮定出乎黃定東的預料,他不是沒有審問過官家小姐,但卻從來沒有碰到過像林映雪這樣冷靜鎮定的女子。
“好,五小姐不承認逼死張家父子也就算了,但我還有另一樁事要問問五小姐。”張家的人的死因一查便知,根本就牽扯不到林映雪的身上,是以,黃定東並沒有在這件事上糾纏,而是沉下臉繼續問道:“請問五小姐可知道張家人的真實身份?”
終於還是問到這了。林映雪心中‘咯噔’一下,麵上卻仍舊一片平靜,“真實身份?我不過是在大家上見張家夫婦可憐,問及來曆,聽說二人以乞討為生,一時憐憫,所以這才讓張家夫婦為我做事,借此謀生,至於其來曆,我並未深究過,不過聽大人這意思,他們一家人的身份似乎並不簡單?”
林映雪烏黑的眸子裏閃爍著些許好奇,看起來是當真不知道張家人的身份。
黃定東眯起眼睛凝視林映雪半晌都沒能從林映雪麵上找出任何破綻來,但思及那幕後之人的交待,他神色微微一變,轉瞬間就板起臉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大膽林映雪,你還敢撒謊!本官經人舉報,你與那張家三口其實早就相識,在明確知道對方是前朝餘孽的情況下還幫其遮掩,並讓其在你手下做事,勾結前朝餘孽,結黨營私,你說你該當何罪?!”
黃定東這一番問責來得又猛又急,看著眼前人一臉陰沉的模樣,林映雪就知道眼前人恐怕是專門衝著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