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梓煜躺在沙發上,側眼望著緊閉的房門,像是藍淺夏緊關閉的心門。她將自己鎖在這間心房中,鎖住自己所有的情緒,鎖住自己的想法,也鎖住了他探向她內心的橋梁。
徐梓煜從未有過這樣的恐慌,明明隻是隔著一扇門的距離,他卻覺得咫尺即是天涯。
他在天涯的這端,藍淺夏在海角的另一邊,如一條鴻溝,怎麼跨越也無法超越。
那扇門,該怎麼辦?
徐梓煜閉著眼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夜,很靜。幾顆星星稀疏的掛在黛藍色的天空中,為神秘的夜色增添了一點亮色。
擺放溫馨的小房間內,藍淺夏同樣的睜大著眼睛仰躺在床上,望著天外的星空。
今晚,一向不喝酒的徐梓煜竟然喝了白酒,還會死皮賴臉的要求留宿在她家。
藍淺夏心中說不上什麼感覺。
如果是因為之前徐梓煜的隱約告白話,她內心都是相當喜悅和興奮的,可是隻要一想到她從回國就落在了徐梓煜的手心中,藍淺夏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了。
她是很在乎徐梓煜的想法,但是不代表她喜歡被監視,喜歡被算計,而徐梓煜卻都在一步步的算計她。
算計她出現的時間,算計她出現的場合,甚至算計出了她對他的態度。
她真心覺得徐梓煜好可怕,能洞察人心到這份上。
一夜無夢,藍淺夏的睡眠極淺,隻要徐梓煜有任何動作,她都能很快的從夢中驚醒。
可是,一切相安無事,就連老鼠的聲音都沒聽見。
難道徐梓煜走了?
藍淺夏一驚,從床上爬起來,開了房門,一眼就看見了整齊疊放在沙發上的空調被,正是她昨晚遞給徐梓煜的那床。
而睡著現在的沙發,此時已經沒了人影。
徐梓煜,真的走了。
藍淺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一點還是慶幸多一點。
“刷牙吃早餐。”見著藍淺夏醒來,徐梓煜將手中的雞蛋羹往餐桌上一放,一雙英俊的眉眼正明亮璀璨的落在她剛起床的模樣上。
新陽初上,藍淺夏一身鵝黃/色的睡衣站在房門前,她的眉眼燦爛,像是帶著極好的心情注視著他手中的早餐。
“你做的?”藍淺夏踱步到餐桌旁,仔細的看了看徐梓煜做好的雞蛋羹,金黃/色的顏色,漂浮著幾朵青色的蔥花,賣相清淡,清香四溢,一下勾起了藍淺夏的味蕾。
藍淺夏就要坐下來,徐梓煜卻一把端過了那個碗,嫌棄的落在她沒有打理的頭發上:“看什麼看,趕緊去刷牙洗臉。”
藍淺夏咽了咽口水,目光不舍的落在他挪走的雞蛋羹上,撇撇嘴道:“我也沒說現在吃啊!看看不可以嗎?”
徐梓煜似笑非笑的瞥向她,墨色的瞳孔染上一層琉璃的色彩,五光十色,色彩斑斕。
“可以。”徐梓煜道:“你已經看過了,所以現在、趕緊、去刷牙、洗臉。”
藍淺夏哼哼兩聲,目光留戀在徐梓煜做好的雞蛋羹上,幹脆頭一轉,栽進了盥洗室。
飯桌上,徐梓煜吃東西的聲音很小,幾乎是聽不見的,而反觀自己吃東西的聲音,藍淺夏覺得,自己是不可能做到徐梓煜那般的修養了。
雞蛋羹的味道很好,是甜的,但是是甜而不膩的感覺,吃在嘴裏,甜在心裏。
這一刻,藍淺夏似乎覺得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發生算計的這種事,隻是平平淡淡的被命運左右著。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徐梓煜根本不曾算計過她,而他們之間還像三年前那樣的快樂生活,藍淺夏想,現在兩人同在一張桌上,吃著同樣的一種食物,是有多麼的幸福。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大約就是這樣吧!
早餐過後,藍淺夏準備出門了,徐梓煜卻主動的收拾起了碗盤,看著這樣一雙本該揮斥方遒,仗劍天涯的手臂,藍淺夏心中微微一動。
徐梓煜的養眼是隨時隨地的,比如他親自給她端上雞蛋羹的時候,那種陽光,舒適的感覺,讓她難以忘懷,一如他現在認真洗著盤碟的模樣,沉穩,內斂,完全看不出公司裏冷麵,霸道總裁的形象。
藍淺夏承認自己有些看癡了,三年前的徐梓煜雖說也是帥氣的,但隱隱的帥氣裏總會透露著劍走偏鋒的極端,銳氣,傲氣總在不經意間湧上他的眉頭。而三年後,即便這些感覺還在,但是藍淺夏在他身上卻感覺到了“家”的味道,那是溫馨的,安全的,想比那些銳氣什麼的,她在他身上更多的感覺到是內斂。
直視著,他目光中的堅定與深邃,還有他輕輕闔上的紅唇,藍淺夏喉間一動,突然想起了那天徐梓煜吻她的場景。
那天徐梓煜其實是帶著極大怒氣的,但在那種盛怒的情況下卻沒有弄傷她,那是需要很多的小心翼翼和極致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