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淺夏從來都不是忍不得的人,也不是什麼太過忍氣吞聲的人,這個季淩萱給她的感覺太多單純,就像是那種需要被捧在手心裏嗬護的小妹妹一樣,她想去嗬護她,也願意去嗬護她。
更何況,在季淩萱身上發生的事情,幾乎都會在她身上發生過,她很能體會到那種獨自一人在外漂泊無依的感覺,那是心底充滿渴望,卻又失望的絕望。
藍淺夏的話,直接讓季淩萱淚崩了。這個女生很懂她,懂她的所有,包括她的喜怒哀樂,包括她的無奈和心酸,也包括她許多不曾對人說過的事情。
季淩萱不曾對著裴櫟君哭,也不曾因為摔壞了藍淺夏的花而焦急的哭,隻是藍淺夏這簡單的幾句話便瞬間痛哭流涕。
這個初次相見的女生,真的是非常了解她的人。
藍淺夏的話並沒有引起裴櫟君的深思和愧疚,反倒聽出了藍淺夏話裏話外的意思。當即裴櫟君勾了勾唇角,櫻紅的紅唇吐出鐵血而冷情的話語:“難怪剛才說到沒見過你的時候,你不說話,原來是你也曾做過這樣的事情。”
“我可不是徐梓煜,能接納你這個背叛過自己的女人。既然都已經背叛了,還說那些煽情得讓人掉眼淚的話做什麼?博取同情嗎?不過你的對象似乎弄錯了。”
藍淺夏盛怒,她和徐梓煜的今天是好不容易經過了困難衝過來的,如果徐梓煜……
她不怕徐梓煜後悔,隻是怕在他們互相捆綁的以後,有了更多的誤會。既然決定在一起了,那麼就要義無反顧的走到最後。
藍淺夏看著徐梓煜,有些害怕的在他眼中看見複雜的光。相對於剛才提起這個敏感話題的沉靜,這次徐梓煜的反應有些出乎藍淺夏的意料了。
徐梓煜淡定的站在一邊觀看著事態的發展,對於她投過來的目光,麵上有著暖暖的笑意。那一雙好看的眼睛,像是春日裏才暖的春江,微微蕩漾的柔情,波光粼粼的撫平了藍淺夏心底的漣漪。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仿佛周邊再多的嘈雜聲都變成了虛無,那片刻的寧靜,是心底的依托。
藍淺夏也笑了,清甜得如山間的風,清爽洋溢著蓬勃的朝氣。她眨了眨眼睛,亮閃閃的水眸像極了水晶盤裏的珍珠,璀璨得如天際的星星。
“你說你的事情,不要扯上我。你說得對,你不是我,所以你將來後悔的時間肯定比我多。我如今已經懊悔了曾經過去的那幾年,何況是現在還不知悔改的你呢!”徐梓煜勾了勾唇角,將藍淺夏擁入懷中,又讓她放開季淩萱,將季淩萱孤立的單坐在地上。
裴櫟君冷眼掃了季淩萱一眼:“你是在這兒跟我說,還是跟我走了後再說?”
季淩萱瑟縮了一下,低垂著的眼瞼無聲的顫抖了幾番,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藍淺夏上前就要擋住裴櫟君的視線,卻被徐梓煜拉了開來。他目光精明的盯著藍淺夏,隻是一個眼神,藍淺夏便懂了徐梓煜的意思。
徐梓煜這是不要她管裴櫟君和季淩萱之間的事。
感情的事最容不得別人的參與,如果是兩個人之間的誤會更需要兩個人自己去解釋清楚,即便外人再了解兩人之間的事情,隻要當事人心中有疙瘩,這件事就會永遠是他們心中的疙瘩,直當這件事徹底的從兩人心中消失,這件事情就會消失。
現在是裴櫟君和季淩萱之間的事情,哪怕他們不是現在解決,也必定有一天必須解決。
而裴櫟君的神色和季淩萱的模樣,分明就是一對相離的戀人還眷戀著過去,卻一頭鑽進了死胡同,執著的追求著自己想要的答案,這個過程,就是曾經的藍淺夏和徐梓煜。
季淩萱咬了咬唇角,知道自己總坐在地上也不是什麼好事,隻能低垂著眼瞼,幾不可見的點點頭。
這上下不大的動作,卻讓所有人清晰的看見了。
隻見裴櫟君雍容的從紅木椅上站起,深灰色的西裝熨帖的隨著他的動作留下一道波光,在這燈光璀璨的拍賣間流光溢彩。被西裝褲包裹的筆挺雙腿,微微的向前邁出一步,剛勁、冷酷,仿佛走在了眾人的心上。
他步步穩健的走過眾人,越過季淩萱,在背對著離季淩萱三步遠的位置,頭也不回的對沒有動作的季淩萱道:“我不介意在這兒說!”
季淩萱掙紮著從地上站起,原本梳整齊的頭發也因為這幾番動作,淩亂散漫的撲在頭上。有些大的衣衫也掙脫了原本被掩在裙子裏的邊沿,有些大的穿在她身上。
季淩萱的神色凜了凜,咬著紅唇不敢去看腳下的地方,仿佛多看一眼就有更多的痛意湧上心頭。
實際上,她在剛剛撞到侍者的時候就已經扭到腳了,隻是一直沒吭聲。眼下裴櫟君明明就已經發現了她的腳受傷了,卻仍舊執著的讓她跟著他走。他是明顯的想要折磨她!
也對,這個男人除了曾經給過的偶爾的溫情,還給過她什麼?
季淩萱自嘲的一笑,脫下高跟鞋,露出一雙圓潤的雙腳跟在他身後,圓圓的小腳趾脫離了桎梏著它的高跟鞋,裸露在外的白皙色彩如瑩瑩流轉著光澤的珍珠,顆顆飽滿的吸引著眾人的眼球。隻是這走路的步調,看上去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