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牆頭上,何承影因為憋笑而站不穩,差點兒就滾下屋簷去了,幸好一旁負責盯著蘇璃沫的暗衛及時出手,拉住了他。

“史真香,噗……咳咳咳……”真的憋不住了,他捂著嘴小聲悶笑起來,不曾想,剛一笑,就被鳳淩羽一記冷眼掃過來,又隻能生生給憋回去,他憋得難受,隻好轉成悶咳了。

鳳淩羽清冷的寒眸再次移回下麵的大廳,隻是,沒人看到,在他的臉轉過來時,幽深的雙眸裏,清冷的寒氣似乎少了一些,而多了一點兒淡淡的別的神彩。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下麵,專注程度不亞於以前攻城打戰時,時刻關注著戰場上瞬息萬變的變化一般。

於佳枝不僅狠,而且很有頭腦,懂得收斂住自己的脾氣,知道用計者最忌性情暴躁,不管蘇璃紫在一旁怎麼哭爹喊娘地鬼叫咆哮,她都絲毫不受影響,一雙仿若能洞穿別人心思的美目,緊緊地定在蘇璃沫的臉上,或者說,定在她的眼睛上……

於佳枝想通過觀察蘇璃沫眼睛的變化,從而判定她是否在說謊,就如她所說,“錯手致死”跟“中毒而亡”的結果可是截然不同。

若是錯手致死,她大可以解釋為,初聞女兒做出苟且之事,懷有來路不明的身孕,為人母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痛心疾首,氣怒由心而升,欲教育女兒明禮守節,不想女兒冥頑不化,暴戾無比,竟反過來欲置她於死地,家奴為護主,才錯手將她致死。

這樣的理由,聽上去或許有一兩分牽強,但卻是最上得了台麵的說辭,而且,這套說辭不會讓蘇增與她翻臉反目,隻要她再花點兒心思,動動嘴角皮兒子,讓他動用關係,將此事壓下,鄔都每天發生的事情那麼多,過不了兩三天,大家就都將此事忘了。

如此,不僅輕易就將這個礙眼了十幾年的小賤人輕鬆除去,而且自己還不會為此付出任何代價,更重要的是,同時也為紫兒,除掉一大競爭對手。

可蘇璃沫若是中毒而亡的,那可就是犯了人命案,有主觀意識上的作案意識,鄔魏國律法森嚴,凡是犯了人命案的,殺人償命,絕不徇私舞弊。

一旦此事傳出去,不僅蘇府受到影響,恐怕就連蘇增的仕途也會受到牽連。

是以,於佳枝才會如此謹慎,細細斟酌,生怕自己一步走錯,就葬送了眼前所有的美好生活。

蘇璃紫見於佳枝半晌都未有動作,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顧身上的傷口疼痛,連拖帶拽地將自己挪到她麵前,“娘,你到底在想什麼?難道你真相信這個賤蹄子的話?”

她多擔心於佳枝會因一時“多慮”,著了蘇璃沫的道,從而將她放走了,可機會隻此一次,今天若是讓蘇璃沫這個賤蹄子從蘇府走出去,以後再想有這樣的機會,可就難了!

要知道,為了今天這個機會,她們母女苦苦等了多少年?又是如何精心策劃,安排下一個又一個的局,才等來今天的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