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鄔山後,一處隱在密林之下的小院裏……
“蘇璃沫,咬牙堅持住!別忘了是你自己說的,你要解了毒,好好的活下去,恣意地去生活!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竺縉鋒一邊大聲地說著鼓勵的話,手裏一邊有條不紊地給泡在藥桶裏的蘇璃沫施著針,不知道是因為天氣的問題;還是密室裏,不斷保溫的藥汁散發出來的熱氣;亦或是,到了這最緊要的關頭,連他都覺得緊張不已,他的額頭上,身上,全被汗水浸濕了,“蘇璃沫,隻要你能堅持住,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藥穀,那裏應該是你喜歡的地方。”
蘇璃沫將自己所有的力氣都用來咬牙堅持了,根本分不出多餘一丁點兒的力氣來回應他。
她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在藥物和竺縉鋒的針灸下,猶如雨季泛濫時的長江黃河似的,不停的翻騰,疾速衝湧,全往心髒的方向衝去……
又是這種感覺,她知道下一步,又該嘔血了……
在解毒這三個時辰裏,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嘔過多少次血了,竺縉鋒說,這是解毒必須經曆的過程,隻有嘔血才能將體內的毒素帶出。
到了此刻,她才真正明白,竺縉鋒昨日說的,擔心她的身體承受不住藥性的猛烈是什麼意思……
如火如炙的藥汁兒,不停的翻攬著她的血液,而幾次,甚至是十幾次的嘔血之後,縱使是健康體魄,也會如秋季裏枝頭上的黃葉一般,因承受不住秋風的肆虐而不得不脫離樹枝,更何況是她這嚴重營養不良的身子?
早在一個時辰之前,因為體力嚴重不支,她已經無法自立坐著了,後背需要做針灸,所以竺縉鋒很有先見之明地在藥桶裏擱了塊長形的平滑木板,這會兒,她就像一個被主人蹂躪過的布娃娃似的,有氣無力地趴在木板上,意識開始有些模糊散亂,眼睛總是控製不住的閉想上,耳邊是竺縉鋒扯著嗓子不停地跟她喊著鼓勵的話……
心髒處,又是一陣熟悉的鑽心銳痛,伴著一股灼熱感,隨後,她覺得有股熱流從心髒往喉嚨口處飛湧而去,“噗……”又是一大口汙血噴湧而出……
“蘇璃沫!”竺縉鋒又喜又驚又憂,喜的是,三個多時辰的解毒,她憑著堅強的毅力,熬到這最關鍵的時候;驚的是,這三個多時辰已經將她所有的力氣全部耗盡了,而想要把蝕心散的餘毒全部逼出體外,還必須得再受七七四十九針,同時還要再經曆一次比這次更為嚴重的嘔血。
最後一次清毒,將是整個解毒過程中最痛最難以承受,嘔血量最多的一次,她是否能頂得住?能撐過去?這是竺縉鋒所憂的。
“蘇璃沫!你能聽得見我說話嗎?”竺縉鋒用銀針護住她的心脈,趴在她耳邊,焦切地喊著,“還有最後一次清毒,這次清完之後,你的體內便再無毒素了,能不能堅持得住?”
“蘇璃沫!再堅持一下,別讓你前麵所受的苦都付之東流了!”做為朋友,(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竺縉鋒覺得自己現在挺冷血的,但是做為醫者,他不希望自己的病人前麵所受的苦,全部白費了,更重要的是,他希望能挽救回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