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沫大約也是一時被魔怔了,亦或是,來到陌生的世界之後,好像她感受的每一縷兒溫暖,都是來自於他,所以她一時都忘了掙脫他的牽引,就這樣被他牽著邁進民宅。
“少主,蘇姑娘,您們回來啦。”
直到有個聲音在他們麵前響起,蘇璃沫這才猛然被驚醒,抬頭發現,說話的人,是原來別苑裏的管家。
可能是因為跟大胡子站在一起的緣故吧,看到管家,她又控製不住地想起竺縉鋒,想起那張散漫的臉,驀地,她像想起什麼的,急急地從大胡子的手裏抽回自己的小手兒,跟做賊一般不安地偷偷藏於身後……像是怕被人看見一樣……
鳳淩羽不動聲色地凝視著她所有的小動作,一雙濃眉早已深蹙成壑,她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喜歡他碰她還是怕被人看到?
“林管家,你怎麼在這裏?”蘇璃沫吃驚地看著管家問。
管家可是過來人,先前在別苑的時候,還隻是覺得少主對蘇姑娘很用心,剛剛看到少主牽著她的手時,他大概就明白了,蘇姑娘對少主來說,應該不止是用心那麼簡單,隻是,他驀地又想起另一張小小弱弱的小臉兒來,唉……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恭恭敬敬地迎上蘇璃沫吃驚的目光,儼然像對待女主人似的微微垂首而答,“少主這些天住在這裏,老奴便跟著過來伺候少主了。”
“你們現在住在這裏?”蘇璃沫更加吃驚了。
這屋子看起來雖然大,但麵積再大,它也不過一座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宅啊,哪能跟那座別苑比?
“是的,少主暫時住在這裏。”管家的回答滴水不漏。
借著廊下的燈籠,蘇璃沫抬頭將這座民宅的掃視了一圈,然後扭頭問身後的男人,“大胡子,你破產了嗎?”
“破產?”鳳淩羽不解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新穎的詞。
“哦,就是你的家產都沒了嗎?被人偷了?還是你做什麼壞事了,被官府沒收了?”見他擰起的眉毛,蘇璃沫才想起,破產是個現代詞,於是,趕緊給他解釋。
跟聰明的人不需要說太多,想起別苑的宏偉壯觀,再看看眼前不新不舊的普通建築,鳳淩羽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拉著她往大廳的方向走去……
靠!
一跨過大廳的門檻,蘇璃沫的腦袋裏馬上就飛閃過一個詞——掛羊頭,賣狗肉。
她知道這個詞用在這裏可能不是特別恰當,但她此時此刻能想到就隻有這個詞了。
南海紅珊瑚,羊脂白玉花瓶、藍秞燈、金嵌寶石葫蘆瓶、紫檀山水長立櫃……
她認識的,不認識的,放在現代都能稱之為文物的,價值連城的金、玉、寶石、瑪瑙啥的,都被當成裝飾品,擺在大廳裏。
在外表這麼不起眼的一間屋子裏,擺滿了足以讓人大開眼界的珍寶,蘇璃沫突然想起,在現代的南方,有很多家財成貫的富翁,他們都平時都喜歡穿著個普普通通的短褲,趿著幾塊錢一對的拖鞋,在街頭巷尾吃著普通卻又美味的食物,就這樣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形象,讓你就算與之相遇,你都不知道自己剛剛就遇到過一個富可敵國的大富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