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徐徐地吹動著天空中的時而成團時而四散的雲,朦朧的蔚藍色幕布下是密集的兵甲,深黑的旗幟滾滾湧來,野獸般的戰鼓整齊地響動。
“姬氏不仁,篡位弑君,今順天命,微子是征,眾兵將聽命!”虎賁大將秦和舉著長劍一揮,點將台下頓時槍矛舞動。
“秦將軍,如今新招人馬以千人為一團,萬人為一軍,末將統計如今已有是百餘團,數十餘軍,布置於洛陽西南以及玉城東北。”一個副將此時來到秦和身邊耳語。
“城中如何說?”秦和回頭看了看站在身邊的參事。
“陛下已經下令取兩萬軍於殷,願助將軍。”參事拱手答道。
“甚善!”秦和一拍身上的衣甲,隨後喝道:“我軍以殷商之軍為主,輔之以布衣走卒百團,先佯攻玉城取下洛陽。”
主帥將領一下,列在高台上的令旗官立即揮動的大旗,如丘中蟻群般黑壓壓的兵士一下子開始分散開來。秦和率著大軍登上戰車,幾名副將等則翻身上馬帶著大批軍隊往東南而去。
光線在這個時候才悠然地照進了鎬京中這個廣闊幽深的宮殿,所有的大臣們仿佛在殿宇中找到了自己的神龕,莊重嚴肅地走到了專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隨後身體如同木雕一樣漸漸地定格。
阮少弟站在天子機宜的身側嚴肅而冷靜地俯視著群臣,威嚴的紫金冠頭頂佇立著。
“啟稟陛下、攝政侯,如今殷地商王據殷墟而反,糾結暴民亂黨舉兵謀反。”大司禮李昂此時向前邁出一步,躬身稟報。
機宜隻是雙手緊緊地抓著座柄,盡力地泯住嘴,保證頂上巨大的天子冠不掉下來。此時聽了下麵臣民的稟報,他不禁用餘光看了看阮少弟。
阮少弟沒有多說話,先是點了點頭,隨後揮手示意李昂退下。
“陛下、攝政侯。”此時護城將軍兼鎬京太尉馮嘯邁開步子上前向台上的兩位行禮,“末將在攝政侯南征之時訓練新兵以維鎬京之安和,如今訓練有素者萬餘,已奔赴城牆駐守,如今城中的駐兵守衛已達五萬。”
“好。”機宜此時立刻說道。台下的大夫將士紛紛抬起頭來,一雙雙眼睛紛紛對向機宜,就連他身邊的宦人忠賢也悠然地看了他一眼。
“善。”阮少弟依舊冰冷地回答著,於是馮嘯也接著退了下去,台下又回複了原來的模樣。機宜這才鬆了一口氣,背後冷汗直冒,生怕自己做錯什麼。
“洛陽城將官求見!”此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傳令。機宜正要命人傳召,卻見阮少弟一揮手,宮殿大門便緩緩地打開,猛然湧進的光線讓這一班已然在黑暗中習慣的群臣顯然感到十分不適,而在強光之下,一個抱著戰盔的聲音大步向台下走來。
“末將乃洛陽城下將士,今商軍協同亂民攻城,特來請援!”那人一走到台下便單膝行禮。
“商軍已經攻進來了?”文官們頓時開始交頭接耳紛紛前後議論起來,武將們也各作姿態。
“洛陽本是為賊軍亂首所占,如今兩軍火拚,王師又豈能會前去助紂為虐?”大司禮李昂率先站了出來,舉著大夫象笏對著那位將官指責道。
“洛陽城中原先是政出多門,這才致使將官不平出手作亂,錯不在將士。”太尉大夫馮嘯站出對著台上的阮少弟說道,“何況如今商軍矛頭直指中原,意在傾覆我大周,重建商紂暴虐。吾等雖一介武夫,又豈可坐視不管?!”
“將軍所說也不差,隻是不戰而折人之兵乃是上策,如今叛軍大舉進攻洛陽城,王師若直趨洛陽,必然會致使城中兵馬占得漁翁之利,必須找尋策略,方可出征。”李昂對著馮嘯說著,繼而抬頭對向天子機宜和吳王阮少弟一拜說道,“微臣以為,天下動亂,王師勢必要出,但請陛下和攝政侯先布下戰策方可出兵。”
“陛下,洛陽城形勢危急,原先隻是亂民騷擾,如今約有十萬左右兵卒,其中不乏精兵強將,玉城也告急。”那個將官見朝中官員仍然拖延時間,便連忙對著阮少弟和天子十分緊張地抱拳說道,“如今城中兵少將寡,如若兩城一下,鎬京失去屏障,唇亡齒寒。”
“且勿危言聳聽。”李昂頓時回頭怒道,隨後向天子和攝政侯行禮道,“還請天子和攝政侯明斷。”
阮少弟對著李昂和馮嘯微微地點了點頭,隨後鎮定地對著台下的將士問道:“大周的節使張冥飛今身在何處?”
“張大人如今也被困在城中不得回。”台下的將官也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群臣也默然無聲。
“那洛陽兵甲還剩多少?糧草是否充裕?”阮少弟繼續追問。
“算上老弱,兵甲不過萬數,糧草所夠但若兵甲再多也會難以維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