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告陛下,三軍已然出動。”斥候拜倒在阮少弟跟前稟報。
阮少弟微笑地點頭,商音在發絲間飛快的舞動著,草地在大風的怒吼中蜷曲,細長的聲音緩緩地穿過了光線。
“三軍聽令!”整齊的軍列中一聲洪亮的喝令竄向雲霄,黑白相間的雙龍八卦旗排列在三軍之中 ,風扯動著旗幟,大周天威獵獵。青色的令旗一下子被打向洛陽北,另一柄紅色的令旗也隨機向洛陽南,隨後無數不透色彩的旗幟在分散在三軍的令旗兵手中旋轉著甩動著。
“大周龍威兵甲何在!?隨本將軍來!”原來駐守鎬京的最為年輕的驃騎將軍武威乃是大周名將武天之後人,如今憑借統帥騎兵的天分晉升為驃騎將軍,此時他帶著灰翎銅盔,手舉一柄月勾長槍,帶著三千龍威騎兵飛速衝出軍列,斜向北邊衝去,兩隊長列的騎兵偏向左側駕馬飛奔而出,健壯的戰馬的四肢,飛揚的滾滾的沙塵,戰鼓在野馬塵埃中轟鳴。
“白虎將士!”青河一把奪過車夫的韁繩,“隨我前驅!”充滿血性的越地戰鼓在兵車上轟鳴,整齊的車轍如一盤棋子直拉向前方。
“吾道夫先路!”白虎大將青河經過身邊的馮將軍之時,抱拳喝道。
領著雙龍八卦旗和吳越白虎旗的兵車轉眼間衝到了隊伍的最先列,並一字排開,巨浪之勢隨之而來,天空之中頓時風雲驟起。
“大軍隨我前行!”馮嘯老當益壯,聲音在天空中回蕩,而他的眼神卻閃過一絲淺淺的悲哀,滿目的兵甲向前行進。 琴音凝聚成悲壯的旋律,隨著沙塵在天空之中旋轉、飄蕩。
追述著風的腳步,天空又帶到了西北,曾經姬周的古都,西岐城像是又沉睡在了風中,木曦失落地將握著手中的虎符,這是曾經嬴齊親手交給他的。那一幕幕如今依舊如沙漠中的風一般在他的腦海中,將沉溺著的記憶上的沙子一點點吹散。
“木將軍。如今我便去鎬京了,不知道是不是不能回來了,西岐就托付給你了,無大人也老了,您多照顧他,我要走了,也別忘了驪人。”
聲音如風沙一般撞擊著空蕩蕩的瓦罐,幹涸的水道,風也沉默了。
風沙之中,藍風帶著自己的狼送驪姬回西岐,藍風一身戎服就這樣走著,而驪姬則裹著一件防風狼裘。
“這裘衣讓我想起了大哥。”藍風看著驪姬不經意間說著。
“何必提起他,”驪姬最初有些驚訝,可是轉而,她神色冷淡起來,“這一切不過都過去了。”
藍風沒有說話,一邊的風狼也默默地向前邁著步子,身後留下的一個個腳印被風沙吹拂淹沒。
“我總是對人沒有感情,孟丹也是,公子也是。或許我就是那麼冷漠吧。”驪姬自言自語地擺弄著衣裘。
“那麼多年了,我知道你是在乎的。”藍風向驪姬投去了一個理解的眼神,“或許你隻是一時間接受不了罷了。”
漸漸的,月光般的臉頰掛起了淚水,晶瑩的水珠還在閃耀著別致的光芒,太陽黯然失色。
風在此處漸漸停息了,朦朧的城牆漸漸清晰,偌大的西岐城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我隻是,隻是感到難過,但是,是為我自己的冷漠。”驪姬此時果敢地拭去淚水,擺出微笑,對著藍風說道,“已經到西岐了,且止步吧。”
“西岐城如今也不行了。你還是決定留在這裏嗎?”藍風摸了摸自己的狼,對著驪姬說道。
“至始至終,這裏有我愛的人,雖然他們都已經逝去了。木將軍還是努力讓西岐城複興起來的。”驪姬緩緩地走到地上,冷靜地回道。
“還是這樣固執嗎?木將軍對你也有點意思,唉,你注定是周人們所說的禍水紅顏。”藍風故作無奈的姿態搖搖頭,“隻能任由你去了。”
驪姬微笑著,走到藍風身邊,伸出修長的雙臂將他緩緩地抱住。藍風也輕輕地拍拍她的肩,“我還是會回來的。”
驪姬此時笑了起來,鬆開手看著藍風。
“好了,走了。”藍風一步騎上狼身,猛然向反方向衝去。驪姬就這樣望著,望著曾經熟悉的一切漸漸地消失在了沙塵中,驪姬回頭望了望這座碩大的西岐城,它如今儼然成了一個陌生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