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之中的茶杯整齊地擺在桌案上,悠然的茶葉隨意地在水麵上浮動著,素雅而不失魅力的瓷釉顯得格外的恬淡令人適意。
“此去北上路途依舊坎坷。”唐無狩此時提起一隻茶杯說道。
“但我還是必須要去的。”長歌青未低了低頭,隨後說道。
“向任之軍已經被吳王覆滅了,殷墟朝夕可破,青未你又何必再以身犯險?”唐無狩說著靜靜地泯了一口茶。
“但是我想我還是要去的。”長歌青未輕歎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了唐無狩,然而就在這一刻唐無狩便明白了自己之前竟然忽視的一個對他來說是無比嚴重的問題:現在的青未已然是吳王夫人了。相對於著幾萬大軍來說,可能長歌青未更被他所需要。
“恩。”唐無狩及時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以免出現其他令人難堪的場麵。
“那,你呢?”長歌青未抬起頭,目光已然帶著一絲感激,眼眸中的溫情也令唐無狩深深地陷入了回憶。
唐無狩手中茶杯中的茶葉依舊在水麵悠然悠然的晃動著,仿佛營帳之外的風吹動著天空之中的雲霧。
“我?”唐無狩雖然帶著疑惑的語氣但是顯然心中有了矛盾的心緒,他必然西進,畢竟殷墟還沒有被完全覆滅,然而在這個時候繼續西進已然是會引人懷疑的,因為已然商軍主力被毀,去了無疑是為了爭功。然而對於身為四方諸侯之首的齊王對於自身的家族的榮譽感又促使著唐無狩應當不顧任何阻撓直上。既然他心中依然決定了,而且他的部下們想必也和她有一樣的想法,那餘下令人糾結的問題就是他是否應該告訴青未他將直接西進的事實。
看著唐無狩眼神中閃爍著猶豫又在得到自己的點頭肯定之後遲遲不肯說下去,頓時也察覺到了彼此之間已然形成了一層隔膜。
自己身為吳王夫人,已然代表著吳越之地的利益,而彼時他也依然是齊王,雖然同屬於天子臣下,但彼此都明白諸侯相爭之勢已成必然。
“最近家裏還好吧。”短暫的沉默之後,長歌青未善解人意地轉換了話題,而齊王似乎也明白了青未的用意,因而微笑地點了點頭,可是他一想到自己家中的事,頓時眉宇之間又凝重起來了。
“恐怕是不太好的。”唐無狩歎了一口氣,心中又惦念其自己的堂弟來。
“都怪我。”長歌青未心中頓時一振,料想自己又是語失,不禁也難過起來。
“也不怪你,青未。”唐無狩看著眼前這個已然與幼時的青未判若兩人的成熟而又不是魅力的女子,心中也是唏噓不已。
此時他望了望營帳的入口,之間外麵青墨似的光芒已然微淡許多了。
於是他站起身,對著青未一拜便要告辭,而青未想要起身相送卻被他攔住。
兩人的眼眸互相對視著,一種惜別之情不禁悠然而生,長歌青未和唐無狩此時各自懷著自己的念想心緒卻不禁悸動起來。
唐無狩此時意識到長歌青未夫人的身份,不由地向後退了退,而長歌青未也覺得此番的情境對她和他都有些不太合適,不由地也將身體向後縮了縮。
營帳之中無人打擾他們然而他們卻彼此明白這場對話已然結束了,就仿佛天空中的雲能知道風吹過了一樣。
南方常常下雨,然而就是不下雨的時候,土地上也總是很潮潤的。
微風緩緩地吹動著,細雨向四周飄散著,營帳之外,疲倦的兵士們正拖著沉重的衣甲整理著這淩亂的戰場。
“唉,終於打完了。”幸存的吳軍士兵一邊走著一邊歎息著。
“這還遠遠沒有完呢。”一個老將士對著那個年輕的將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