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仲宮(1 / 2)

房屋外的風呼嘯的聲音此時對眾人來說十分地清晰,仿佛就在自己的耳邊。

仲宮看著南平夫人,心中有些忐忑,然而南平夫人的臉上卻依舊是平靜祥和的姿態。

“後悔?!”南平夫人最後還是開了口,依舊帶著她平和的微笑,“子房你可知道多少年來的夜裏,我總是這樣坐在這裏,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和我那孩子,我就在這樣裏想著我有沒有後悔過。”

“恩。”仲宮平靜地看著老婦人,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意從房屋外的黑夜之中緩緩地注入自己的胸腔。

“我想我後悔過。”南平夫人嘴角上帶著笑容麵對著眾人無言的差異,“他早早地就因為一場災難走了,留下了隻有我和風,縱使我怎樣地堅強,我始終都隻是在這片荒山野林之中苦苦地掙紮著謀求母子倆的活路。”

“可是無數人都向往著這樣的山林生活呐。”子房此時有些抗議地說道。

“子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你是農者,比大多數人都明白這種生活的艱辛,這遠遠大於生活的情趣。你問我在早上起來後有沒有聽見悠然的鳥鳴,走到林中後沒有感受到這周圍的清新,傍晚的時候有沒有看到那漂亮的夕陽,那當然是有的,可是當你在漆黑的夜晚被那恐怖的鳥鳴聲驚醒的時候,當你在山林裏害怕著時不時出現的深山猛獸的時候,當你感覺到似乎天底下似乎就隻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感覺到你已然失去了說話的意義的時候,我想我是會後悔的。”南平夫人此時意外地歎了口氣,轉而又緩緩地敘述道,“你還記得往日你和王弟一起在宮中玩耍的時候嗎?”

這樣一說,仲宮頓時也陷入了回憶,自己那時候雖然以神童之名入宮,但是依舊是個孩子,十分貪玩,常常和太子、王子們混在一起玩耍。而那個時候大公主就在一旁坐著靜靜地望著他們,隨後就度過一個安靜的午後。

“我總是記得那個時候。”南平夫人沒有等仲宮回答,繼續說道,“我曾經說過那段時光是我最茫然的時候,當時我還記得我對你說這些的時候,你睜著你的大眼睛像是什麼都不懂似的。當時就把我逗笑了。”

仲宮頓時也笑了起來說道:“當時確實不明白,隻覺得為什麼像公主殿下這樣人感覺到無聊。”

“是呐,那時候中感覺到無聊地坐在那裏,餓了吃些糕點水果,渴了便有些瓊漿玉液,那時候我想就這樣將自己的時光浪費在這了無生趣的時光裏。”南平夫人和藹地點了點頭對仲宮的話表示認同,“可是當你一天早上起來發現又要砍柴燒火又要耕種田地的時候,你不禁到底是誰會願意將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

“如今想起來,恐怕後不後悔都已然無所謂了,那隻是不同的生活罷了。而如今縱使讓我再回到那個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我也再難適應了。何況那些宮廷殿宇恐怕早就不存在了吧。”南平夫人笑著看著仲宮,仿佛就像一個已然處在世事之外的人物了。

仲宮沉默著卻沒有說話,也開始思索起來,而南平夫人這個時候有些突兀地問道:

“不過子房此番前來恐怕不是來看望我這山村野婦的吧。”

仲宮一下子回過神來,有些羞赧地說道:“確實是有其他的事。”

“莫不是墨羽弓的事情。”南平夫人笑著說。

“夫人真乃神人也。”仲宮此時驚道。

“我雖然眼睛已經是不行了,但是風這孩子帶來的東西我還是知道的,畢竟這也是皇宮裏的東西,我看不見它,但是似乎能感覺得到它,畢竟這是個有靈性的東西。”

“記得在下也隻是在宮中見到過這神器,然而當時先皇因為覺得黑色不吉利,而且用碧翠昆侖玉造了之後的碧羽弓,然而畢竟碧羽弓是人造之物,而想必明智的人都知道西南王族世傳的墨羽弓才是真正的神器。”仲宮也就緩緩地應和道。

南平夫人此時則點點頭對著仲宮稱讚道:“子房還是記得這些呐,隻可惜弓現在已經不在這裏了。”

“在風那裏?”仲宮頓時問道。

“恐怕是的,又恐怕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難道是在無衣手上?”

“你是說那個姑娘吧。”

“夫人見過那個姑娘?”仲宮頓時驚訝著說道。

南平夫人此時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可是血師。”仲宮連忙說道。

“恐怕我也是覺得這孩子異於常人。”

“那一旦著墨羽弓落入血師手裏的話,天下必定大亂。”仲宮此時著急地說道。

“可是我覺得那孩子本性還是良善的。”南平夫人的平靜讓仲宮顯然是難以安心。

“風恐怕也在她的手裏了。”仲宮不禁站了起來,“夫人應該知道茲事重大吧,一旦在昆侖山脈的血師結界一破,那恐怕不僅僅是西南了,整個天下都將遭遇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