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無狩一聽,不禁悅然,然而他依舊正色對著小宦官問道:“你且還聽說了什麼?”
“再未有其他了。”小宦官依舊俯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生怕頭頂上立馬落下一劍來將他的腦袋取了去。
“那你且下去吧。”唐無狩隨後將手一揮,對著秋桐說道,“且帶他下去好好休息,吾等且商議對策。”
於是小宦官悻悻地站了起來,跟著秋桐一起離開了大殿。
然而等到秋桐一將宦官帶離大殿,義熙就上前對著唐無狩說道:“主公,此事必然有詐,馮老將軍且不會投敵變節,倘若阮少弟真的要謀反的話。”
“無痕,你怎麼看?”唐無狩繼而問道。
“先前我軍和秦軍也接到過天子密令,由此,馮老將軍和秦王就聯軍回師了,可此後便傳出了馮老將軍變節而秦軍東退的消息,陛下此次不得不謹慎,畢竟列數諸侯之間,唯有我大齊最為壯大,阮少弟恐怕一直虎視眈眈。”
“無痕說的對。”義熙此時站了出來說道,“我料想此信人賊眉鼠眼,恐怕已然是阮少弟的走狗,意圖引誘吾等入彀。”
“老將軍言之有理。”秋無痕接著說道,“首先不論此人麵相如何,吾料定既然阮少弟權傾朝野,必然會安插眼線,時時監視天子,如此一來,天子又如何能派出這人送來密信,而此密信又何以衝破重重關卡到達主公您這裏。”
這麼一說,唐無狩頓時也覺得在理,於是他將密令傳到了秋無痕和義熙手中,之後再傳給眾臣。
“此密信確實毫無破綻,然而與先前密信的璽印也頗為相似。”唐無狩說道,“恐怕是此確實出於天子之意。”說著他頓了頓。
“天子陛下也提到了先前的密令,其本也是真,卻料想馮老將軍已然變節,因而為求在吳王淫威之下自保,其不得不承認是假。”義熙看過這份密令後對著眾人說道。
“那麼如今要務便是決定是否要出兵了。”唐無狩皺著眉頭說道。
“如今阮少弟挾天子而令諸侯,剪除逆己,收攬民心,倘若此時不除,他日必有後患。”義熙老將軍上前諫言,身後的一列武將謀臣也紛紛讚同道。
“義老將軍所言極是,如今吾大齊乃是諸侯之雄,阮少弟必然視吾等為眼中釘,倘若此時出兵,天下諸侯必然揭竿而起,聽從主公號召,群起而攻之。倘若多有耽擱,阮少弟必然將先采取行動,降服諸侯,到時形勢恐怕對我軍就十分不利了。”秋無痕也上前說道,引起了文臣武將的一致讚同。
“出兵一事既然已成定局,那麼各位將軍們有何製敵良策?”唐無狩想了一想對著眾人說道。
“臣竊以為如今我軍兵力約有十五萬餘,而阮少弟手上算上玉城和洛陽兩地恐有三十萬餘,倘若直接出兵,恐怕我軍在兵力上並不占任何優勢。”秋無痕此時說道,“而且我方出擊,吳軍必將據城而戰,天時地利恐我軍也不占其一,因此必以人和而勝之。”
“無痕此言有理,秦軍且有十萬左右,而西南大楚正在崛起,倘若陛下能夠以此西聯大秦,南和強楚,整合群雄,共取鎬京,則大周可保,小人可除。”義熙此時補充道。
唐無狩深表讚同,即刻下令將天子密令抄送數百,傳發於世,隨即派出快馬信使駛回紫虯城告知安廉,令其速速寫下征討檄書。
當日,攜帶了相應天數口糧的四十斥候兵分四路,快馬向四方諸侯傳達天子密令。
此日,安廉正在慶元的協同之下登上了城樓,午後陽光溫和,微風柔撫,紫虯城上的金睛朱雀之旗也隨風嶄動,而稷下學宮就在城池的東南部,遙遙望去,人頭攢動,讀書朗朗之聲甚至可以傳到這對師徒耳中。
安廉看著城中好學之風頓時欣然開顏。
“夫子掌學未及五年,東北之地已然成學之帝都,此功此績足以垂範後世,以供萬人敬仰。”侍立在旁的慶元此時對著安廉恭敬地一揖。
“子團且莫誇大老夫之作為,老夫並未建樹多少,這番後輩汲汲然好學者,乃吾昔人之聖禮,大周之經典也,吾且不過多加引導,以勉後學罷了。”安廉此時笑著拍了拍慶元對其的稱讚回答道。
“夫子循循然善誘人,足以為後世之師表矣。”慶元隨後一再揖。
“倘若大周之典可傳,聖王之經有後,吾此生也亦無憾矣。”安廉此時轉過身望向了城外,滿懷憧憬地望著遠方的天際繼續說道,“假若偽商之亂可平,再許我三年太平之日,則聖王經典可興,儒家大法可行。”
就在此時,遠方曠野之處顯出一隊人馬,上有齊王旗幟,安廉師徒仔細一看,發現竟然是齊軍的斥候。 而也正是此時,天空之中吹起一股怪風,齊王之旗頓時一陣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