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飛,你也累了,且退下吧。”阮少弟此時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而對張遷說道。
於是張遷起身,恭敬地向阮少弟和長歌青未請辭,緩緩地退出了宮殿。
暗色的殿宇之中此時隻剩下了阮少弟和長歌青未兩人,然而長歌青未卻覺得對麵那個站著的人已然是十分的陌生,雖然依舊是往日的阮少弟,然而此刻他已然掛起了精致的胡須。
“陛下。”長歌青未此時對著阮少弟一拜,說道,“打擾陛下休息了。”
“青未。”阮少弟不禁皺了皺眉頭,“且起來。”他如此說著,卻沒有上前去扶她,反而轉過身去。
“妾身有錯。”
“你有何錯?”阮少弟用手撫著頭,語氣中顯然已經帶著一絲煩躁。
“錯在打擾陛下休息。”
“青未。你且別鬧。”阮少弟此時才轉過身去,正要拉長歌青未,長歌青未卻兀然地自己站了起來。
“如今齊王在東虎視眈眈, 而秦王在城外也久久不肯離去,我對此已然費心久矣,這才沒有來找你,之前是在跟冥飛商量一些軍事,冥飛也是明白的。”阮少弟歎了口氣,隨後又轉身過去。
“不是為了這事。”長歌青未低了頭,同樣微微地歎了口氣,說道,“難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人嗎?”長歌青未這樣說著,可是她分明聽出自己的聲音就是這般帶著些許的顫抖。
“難道不是嗎?”阮少弟沒有回頭,也沒有妥協。
長歌青未的心頓時感覺被鈍器擊打了一下,又似乎像是變得沉重最終沉到了海底一般。
“原來我就是這樣的人。”長歌青未頓時感覺自己的委屈和失望刹那間化為了溫潤的眼淚盈滿了眼眶。
“青未。”阮少弟回過身來,用手扶住長歌青未地肩說道,“我終究是明白你的,我沒來看你是我的錯。我之前心中也是煩亂不堪的。”
“不,是我無理取鬧。”淚在女子眼中是留不住的,於是長歌青未便任其流淌,無論阮少弟這樣好言相勸都無濟於事。
“我不希望我們之間變成這樣,你以前都是能明白的。”阮少弟抱著青未,口中說道,“為了天下,我們必須要做出一點犧牲的。”
然而青未卻掙脫了阮少弟的懷抱,盡力地遏製住之間的情緒說道:“是我不識體統!是我自私自利!是我配不上做你的王妃。”說著她轉身就向著宮門走去。
“青未!”阮少弟頓時怒喝道,“你且站住!”
而這時青未故意沒有理會,不過阮少弟還是追了上來,緊緊地抓住長歌青未。
“青未,你也累了,且到床上休息一會兒吧。”阮少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溫和地說道。
長歌青未正要反駁,但一見到阮少弟堅定的眼神頓時就任由阮少弟抱了起來。
在阮少弟的懷裏,長歌青未才能擺脫到唐無狩的影子,她的心緒也漸漸地寧靜了下來。
“青未。”阮少弟緩緩地將長歌青未放在了自己銀絲而製的床上,輕輕地用唇吻去她臉上的眼淚,隨後輕輕地在她耳邊呼喚。
長歌青未則是閉上眼,不回答也不做聲。
“你想呐,如果我們能一直這樣呆在一起,那該有多好呐。”阮少弟就坐在她的身邊,輕輕地說著,他的聲音像是棉絮飄蕩在長歌青未的耳畔。
“那我們就回吳越。”青未輕輕地說著,生怕打破了這完美無瑕的氛圍。
“可是,就算我們回到了吳越,我也是吳王,我也會被征召。”
“那麼我們就離開逍遙城,到一個所有人都不認識的地方去,躲起來也好,藏起來也罷,總之男耕女織,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可是總有一天有人會闖入我們的世界,到時候你我都無力抵抗。”
“那難道我們就隻能相守一時嗎?”長歌青未此時痛苦地張開眼睛。
“不會的。”阮少弟微微地笑著,“隻要天下平定了,所有人都能平平靜靜地度日子,那你我也便不用再擔心所謂的是是非非了。”
“可是那樣的日子會實現嗎?”長歌青未撐起身子,倚在了阮少弟的懷裏。
“會的。”阮少弟望著從窗外透入的陽光,眼中充滿了希望,“一定會的。”
然而有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而隻是在自己心中暗暗地說道:“血和淚將會是和平的代價,有朝一日,齊軍覆滅,唐無狩最終被梟首,那天下離安定便不願了。
宮殿之外陽光是明媚的,天空中的雲安靜地飄蕩著,絲毫沒有在意人間的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