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個子一邊咳一邊艱難地爬起來。
高個子痛苦得縮成一團。防狼噴霧雖然有效但隻是權宜之計,不能一勞永逸地擊敗對手。鄭航跑過去,顧不上安慰小個子,趕緊拿出警繩先把高個子捆個堅實。再回頭扶小個子,卻發現小個子原來是個女的。
寶叔輾轉反側一個多小時,無法鬆馳下來。病床上痛得不停叫喊的堂兄一直在他腦子裏閃現,還有他眼睛裏發狂的目光。
堂兄是家庭裏對他最好的人,在他吸毒、戒毒的過程中,一直默默地支援他、鼓勵他,讓他煥發勇氣麵對生活。現在,堂兄求他找些毒品緩解疼痛,他竟然找不到,怎麼對得起堂兄幾十年對他的關照?
寶叔快步上了街,感覺腰部疼痛而僵硬,那是剛才誌佬踢傷的。他知道應該要舒展一下身體,但他從來不這樣做。街上行人很少,空氣非常清新。
轉過湖口井,前麵是條死胡同,但它的盡頭是一座廢棄的院落。寶叔以前喜歡在那一帶遛達,一些零包販毒的癮君子也願意在那裏活動。院落的後牆倒了一塊,成了胡同的出口,穿過去是一片桔樹林。
月亮出來了,可寶叔沒有看到林邊停著一輛熄了火的汽車。他在苦苦思考,想找出個辦法,不知道在哪裏可以買到鴉片或者白粉。前一個月,他一直通過醫院的朋友買嗎啡,但嗎啡已遠遠不夠用了。
月光透過桔樹林投下令人恐懼的陰影,寶叔斷定在他身後有什麼東西在移動,是狗是豬,還是什麼身體龐大的動物?
他轉過身來的時候,一個年輕男子從桔樹叢中跳了出來,一下子撲倒他身上。一股強大的衝力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住手。”他尖叫著,此時他感覺有一塊鐵片在他手臂上刮,就像尖利的指甲剜進了他的皮肉裏。他能明顯地感覺到一塊塊小皮肉被剜掉。
他拚命地掙紮,因為害怕受到更大的傷害。泥地裏有一塊石頭,他右手胡亂地抓著,身體往石頭方向扭動,可男子很快看出了他的意圖,一腳把石頭踢得老遠。接著,男子提起拳頭,拚命地捶他,狠揍他的下巴,把他的腦袋往後猛拉。
寶叔失去了知覺。再醒過來時痛得眼冒金星,那男子仍在用拳頭揍他。那是一雙戴著橡膠手套的拳頭,不停地捶打在他的胸腹處,幾乎把他的肋骨都打碎了。
“為什麼?為什麼打我?”他無力掙紮,無力還擊,隻得可憐巴巴地求饒。“如果我在哪裏得罪了你,我願意傾家蕩產賠償你。”
男子卻並不答話,發泄似地揮舞著拳頭。“求你,求你。”他可憐地哭泣著說。“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給你做牛做馬。”
男子兩隻手掐住他的脖子,發瘋似地大笑起來。風兒穿過樹林猛烈地吹來,發出了憤怒的呼嘯聲。寶叔能聞到桔樹的花香味和濃濃的泥土氣。男子居高臨下,壓得他透不氣來,看著他表現出恐懼而放肆得意。當他把手從他喉嚨上拿開時,寶叔以為他不再折磨他了。可是,男子站起來朝他的背上踢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