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偉點點頭。法醫讓一個穿著白大褂,卻拿著相機的年輕助手過來。他隨著法醫的指點,不停地對著屍體的創傷部位進行近距離拍照。太陽慢慢熾熱起來,桔葉擋不住陽光,空氣變得潮濕而悶熱,偵查員們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輪廊分明的臉上掛著一串串的汗珠,長袖襯衫大都濕透。
歐陽偉帶著年輕偵查員繞現場走著——圈內的腳印、痕跡檢驗已經完成。“看不到掙紮搏鬥痕跡,看不到任何拖拽的痕跡。”他說。
偵查員點點頭,走到遇害人腳邊。屍體穿著破舊的靴子,他拉起一隻腳,仔細看了看鞋跟。“這裏也沒有桔樹林的泥土和腐葉,一定是被人抬或扛過來的。”
“這人身體一定很強壯。”法醫插話說。
歐陽偉看了他們倆一眼,說:“這個地方很偏僻,距離廢屋很近,也不需要太壯的身體。”他又朝屍體示意了一下,問:“把搜身情況記錄下來。”
“身上幾乎什麼東西都沒有……上衣沒有兜,牛仔褲的口袋是縫死的。腿部一個破洞裏塞著十元紙幣,沒有身份證,沒有駕照,沒有信用卡,任何能顯示身份的證件都沒有。這說明了什麼?”
“凶手不想讓我們了解死者的身份。”偵查員急切地說。
“對,他應該不是日夜露宿街頭的流浪者。”法醫皺著眉頭,“他身上掛著兩枚鑰匙,看起來像大門鑰匙,還有保險門。”
“憑他的穿著,是個地道的流浪者。”話雖這麼說,歐陽偉緊蹙起眉頭,盯著兩枚亮晃晃的金屬鑰匙,陷入沉思。
鄭航站在原地。法醫檢驗時,其他人員不準靠近。但他的位置相當不錯,可以看清發生的一切,他明白歐陽偉的疑惑。
這時,法醫開了口:“我去準備擔架。”
歐陽偉點點頭,顯然他也有事離開。法醫把他的手從大一號的醫療手套裏鬆出來,手套就以自己的原型擺在屍體旁鋪開的一張薄膜上。他們向泥土路走去,留下兩名年輕刑警看守躺在地上的屍體。
看著歐陽偉的身影從轉角處消失,鄭航深深吸了口氣,從桔樹下走出來。他目不斜視,徑直走到薄膜麵前,伸出手套進醫療手套裏。
“你想幹什麼?”一個年輕刑警喝道。
“我想檢查一下屍體?”他故作輕鬆地說。
“沒有歐陽隊長的指示,嚴禁亂動屍體。”年輕刑警生硬地說,眼神落在鄭航臉上,他們兩人認識,口氣緩和了些。
“我知道,但齊大會允許我這樣做的。”他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繼續把手伸向手套。
年輕刑警謹慎地往前邁出一步,毫不費力地擋住鄭航,警棍按住了手套。
“我想你搞錯了。”鄭航的態度聽起來很堅決,“這個現場是我發現的,我在屍體旁守了半個多小時。我想起屍體有個疑點。”
對方皺著眉頭看著他,完全不為所動。另外一個刑警也走了過來,顯然想給予同伴支援。鄭航縮回一隻手,伸向口袋。刑警警惕地抬起槍口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