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會沒事的。”鄭航低聲說道。然後，回頭看了徐放一眼，要求司機直接將車開到執法辦案區域門口。
“我在車上等著，”他對徐放說，聲音有些顫抖，“你去找關局長和齊勝，讓他們到這裏來。”
“先一起去操場吧。”
“不行。他們會接受媒體采訪，會讓寶叔一起上鏡。你我都無法把握領導會說什麼，媒體會問些什麼，而這些都是我們不願意看到的。徐所長，我是你的下屬，但請你相信我的話，寶叔不能上媒體，即使你有十萬個為什麼，現在也請你忍耐著。”
他勉強擠出笑容。“疑團還遠未揭開，對於媒體是噱頭，對我們卻是痛頭。”
徐放和鄭航對看了一眼，他感到自己的臉有些發紅。“你把一切主動權都抓在手裏，未必對你有利，小航？是不是讓我去處理，相信我。”
鄭航什麼都沒有說。
“該死，我是你的領導，我竟然在你麵前說不起一句話。”徐放突然感到忍無可忍。他本來跟這個案子毛錢關係都沒有，現在卻攪起來跟自己的下屬鬥氣。“就像你說的，這個案子存在很多疑點，也就存在著一些難以預料的狀況。我站在前麵，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出什麼狀況由我承擔。”
“你去吧，”鄭航說，“如果記者發現我們就麻煩了。”
徐放氣哼哼地拉開車門，這孩子他以前總是護在翼下，時刻引以為傲，現在是怎麼啦。他回過頭，仍不放心地說：“你還年輕，功勞不會少你的。”
“你如果不去，請借手機給我。”鄭航固執地說，“這件事需要你幫我，但我不會不做好自己的事，不會推卸自己的責任”
徐放總算屈服。他看了鄭航一眼，好像還想再說什麼，但找不到適當的話。
他轉過身，走過前坪，繞到操場上。閃光燈此起彼落，萬頭攢動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鼓噪。然後，鄭航聽到一個宏亮的聲音：“武警、刑警立即回去休息。媒體的朋友們，我們下午會有一個情況通報，請大家回去耐心等待。”
看來徐放說服了關西。操場人群慢慢散去，但他要的人可能還要等上一陣子才會過來，因為記者不會輕易甘心離開。
他躺下身子，疲憊像流水一樣漫過來，極力要將他拉入睡眠，但他不能睡。寶叔還躺在身邊，他承諾保他周全，不能言而無信。
前方有人打開了執法辦案區域，裏麵的燈開了，亮堂堂的。一個窈窕的身影站在門口，過去的一夜，她跟著賈誠、齊勝搜山，臉上布滿傷痕，劉海粘著灰糊糊的東西貼在額頭，疲憊和憔悴寫在臉上，卻仍然那麼美麗。
“讓寶叔下來吧。”方娟拉開車門說。
“讓他在裏麵休息一個上午，下午再辦手續。”方娟接著說。
她的目光投向李後寶，沉著的臉色突然吊了起來，鄭航知道她在想什麼。這是她極力保護挽救的對象，卻逃進山裏，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差點失去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