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暗示什麼。不知你記不記得,你們實習期間,我不止一次說過,麵對案件不要妄下推論。很遺憾,鄭航可能並沒完全聽進去,雖然或許是正確的。”
鄭航漲紅了臉,想插話,方娟在桌子下麵摁了一下他的腿,製止了他。她說:“您的教誨永遠銘記在我們心裏,但正如您說的,正確的推論還是要吸納。何況,它不是空穴來風的推論,它是以事實為依據的。”
“我相信有依據,不過是不是客觀事實就很難說了。”
“工作做得不好,局長盡管批評。但我希望局長告訴我們十二年前那起案件的實情。”
“哈哈,我讓您來給我提供證據,你反倒向我要起情況來了。”關西說,“好吧,除了徐放說過的,你還想知道什麼?”
“我不要偵查經過。”方娟說,“我要細節,涉案嫌疑人的細節,我要所有的涉案人員名單,我要從這些名單裏尋找十二年前後的關聯。”
關西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茶,臉色忽然凝重起來。“說實在話,十二年前的案件始終像泰山石一樣壓著我的心,我沒有一天不想著它。前幾年,我以為快要結案了,但吳德生總是在刑警趕到前突然消失不見。接著便出現了吸毒人員被害案件,吳平凡、劉居南都引起過我的注意,但證據太確鑿,雖然看案卷時,心裏湧起過疑問,卻仍然簽發了起訴書。聯想起前後四年的案件,我們的作法真正令人心寒。”
“這麼說來,你認識吳平凡和劉居南?”方娟淡然地問。
“是,也不是。我沒見過他們,但十二年前的案卷裏有他們的名字。”
關西在文件櫃裏一疊疊厚重的檔案夾和其他文件中翻來翻去,找到了他要的那份檔案,一本本翻看,抽出一冊清單。鄭航一眼就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
這是一份非常詳盡的名單。涉案人員按罪行輕重排列,跟案件有所牽連,但沒有違法犯罪的人員也羅列其後;不僅有本人的姓名住址,還有家庭關係,特別是子嗣的學業和事業發展脈絡,十分詳細,每年都有更新,最近的一條是今年四月份添加上去的。
清單攤開在方娟和鄭航麵前,兩人如獲至寶地一頁頁閱讀。這個案件真讓關西費心了,十二年,該有多少警察在跟蹤追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啊!
“吳德生是吳良的堂弟?”方娟問。
“嗯,同祖父的。”關西說,“但他這一脈隻他一個男性。”
鄭航抬頭望了一眼關西,不解地問:“案發時吳德生已經四十多歲,按理應該有子女,怎麼名冊裏沒有記載呢?”
關西在煙灰缸裏敲了敲煙灰,說:“吳德生結過多次婚,案發時能夠調查到的幾次婚姻似乎都沒有留下子女。聽說首次離婚時,前妻帶走了一個小孩。不過,當時已相隔十三四年,他們從來沒有過聯係,也就沒有引起調查民警的注意。”
“十二年來,五次發現過他的蹤跡?”
“這個人很狡猾,總是獨來獨往,而且不斷改名換姓,銀行卡、電話卡都是用盜竊來的身份證辦理的,也不跟親朋好友聯係,所以很難追蹤。但他脾氣很怪,又鄉音難改,在外地碰到老鄉,總是愛理不睬,從而引起懷疑。”
“沒有易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