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壇居的最深處,是一間寬大的房子,房間四角立著漢白玉的柱子,四周的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的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的綻放,青色的紗簾隨風而漾,鏤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月光,牆角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致的雕花裝飾華麗不俗,屋內一切陳設盡顯著主人高雅的品味。
黑暗中,一名男子臨窗而立。
墨黑的發被玉冠束在頭頂,其餘散落在肩的隨著窗外的雨絲微微拂動著,俊美如雕刻般的五官在微弱的月光下,映襯出的流光溢彩,令人心悸。
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低垂著的長長的睫毛下,是像黑水晶一樣閃爍著的深邃雙眸,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又處處透著一股狂野邪魅,冷傲不羈。
靜謐的空氣裏,隻能聽到雨點兒打在房簷上,落在地麵青石板上所發出的“滴答”聲。
男子默立著,幽暗的深眸望著細碎的雨霧,良久,輕歎了一口氣。
七夕?本是一個多情的日子,今夜,卻變得可笑了吧!
袖中的大手緊了緊,出聲喚道:“無極!”
音落,一條黑影自雨中而至,立在窗外一米處,抱拳,“主子請吩咐!”
男子的嗓音低沉醇厚,“叫管家來一趟。”
“是!”
稍傾,三十多歲的管家匆匆而至,卻是以極高強的輕功淩空而下,從窗外看到男子,態度極為恭敬的拱手,低啞道:“主子請吩咐!”
“前麵如何了?”男子麵無表情的問道。
管家低頭回道:“回主子,五位王爺被召入宮了,現隻有小王爺和王妃在守靈。”
“小王爺?”男子微蹙了下眉。
管家忙道:“主子,是二王爺次子莫離軒,皇上下旨過繼,世襲爵位,現稱為小王爺。”
“是軒兒?”男子挑眉,微傾了傾嘴角,淡淡的道:“這孩子品行端正,謙恭有禮,本王甚是喜歡,你囑咐王府上下,務必侍候好了!”
“是,主子,奴才明白!”
男子頓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王妃如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管家一楞,繼而回道:“這個奴才不好說,今兒個皇上要讓王妃陪葬,王妃竟扯了蓋頭與皇上力爭,皇上大怒,二王爺和五王爺出麵求情,後來皇後娘娘也說了話,皇上才收回了成命。還有,王妃似乎對小王爺很關心。”
雨,仍舊淅瀝淅瀝的下個不停,窗外,管家已全身濕透,卻是一動不動的靜立著,等待著窗內男子的命令。
男子冷硬的俊臉上,麵無表情,隻眸中閃過一絲些許的錯愕與不屑。
良久,才淡淡的開口,“這淩北源的庶出女兒倒是挺有膽色的,還很懂得拉攏軒兒,為自己日後求得一席安隅!哼!本王倒要親眼看看,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主子!您是要…”管家一驚,睜大了眸子。
男子挑眉,冷然道:“命守靈堂的下人全部退出掬水園!將小王爺安置休息!”
“這…主子,萬一傳出去,豈不是會引人懷疑?”管家擔憂的道。
“你連這點兒事也辦不好麼?這王府裏除了主子之外的所有人皆歸你管,誰若走漏半點風聲,先斬後奏!”男子冷睨一眼,陰狠而道。
管家一震,拱手道:“是,主子!奴才立刻去辦!”
語畢,腳下一縱,幾個起落便離開了香壇居。
男子又靜默了一會兒,然後轉身,走向床邊的暗閣,按下機關,入內,沿著一條一米寬的甬道向前走去。
靈堂內,淩雪漫聽著外麵越來越大的雨聲,心怎麼也安靜不下來。
莫離軒感受到淩雪漫的緊張,不禁出言安撫道:“娘親,你別緊張,不過是下雨而已,這裏有這麼多人,不怕的。”
“離軒,我,我沒辦法,就是緊張啊!”淩雪漫顫抖著牙關,不斷的回頭去看廳外,就是不敢看那麵前的黑色檀木棺,生怕發生什麼詭異的事情,如炸屍啦,死屍複活啦,僵屍什麼變態的出來,震破她的小心髒。
莫離軒伸手握住淩雪漫,堅定的說道:“娘親,真的不要怕,我雖然年紀小,但我是男子漢,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唔唔,離軒…”淩雪漫感動的雙臂一伸,便抱住了莫離軒,半哭道:“你可真是個好孩子,咱倆以後就相依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