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不愧是皇後派來的,幾乎是不等池芫坐下,便替她研墨,遞了筆。
一板一眼地道,“沈夫人,開始吧。”
池芫唇輕扯,帶了幾分虛弱疲倦的眉眼輕擰了下,“綠荷姑娘,我有些心悸,可否明日再開始。”
她是想著能拖就拖,要真讓她大晚上的抄寫什麼佛經,這身體離廢掉就隻缺熬一個通宵了:)
這麼想想,上個世界的池妖精真的身體素質不要太好了,熬通宵吃個火鍋第二照樣嗨。
綠荷板著臉,似是聽到池芫在推脫便也不裝恭敬笑臉了,搬出皇後來威脅池芫,“夫人莫要為難奴婢,皇後娘娘的旨意,您是知道的,這佛經什麼時候抄完了,您和奴婢就什麼時候從這間屋子出去。”
著,她直接在池芫跟前站著,替她鋪開了宣紙,用鎮紙壓好邊角,再將佛經打開,翻開第一頁,攤在宣紙上方。
池芫:……算你狠。
她憋著一口氣,抬手,執筆,纖細的手腕揮動著毛筆,開始抄寫晦澀難懂的佛經。
好在這具身子的確是個多才博學的才女,一絲不苟地謄寫起來,倒不是什麼難事。
綠荷見狀,無聲冷笑一下,然後眯了眯眸子,走到窗前,打開窗戶,在池芫看過來的不解目光中解釋著,“奴婢覺著屋內有些悶,擔心對夫人身體不好,故將窗戶打開透透氣,夫人繼續吧。”
衝她沒脾氣地扯了扯嘴角,池芫覺得,如果不是池姐太廢柴,她這會兒作用在筆杆子上的力道,應該是可以當場表演一個徒手斷筆的絕活的。
涼涼的風灌進來,池芫忍不住咳了幾聲,下意識拉了拉自己的外衫,提筆,重新開始抄寫。
她故意寫得極慢,慢到第一張紙還沒寫完,站著的綠荷就有些站不住了。
“夫人,您這樣慢,要抄到什麼時候才能抄完?”綠荷輕捶了下腿,咬著牙,瞪著池芫的後腦勺,忍不住開口問。
池芫因為吹了點冷風,話時,嗓子有些啞,她頭也不抬,繼續龜速抄寫著,“娘娘了,要心誠,我在一邊寫一邊祈福。綠荷姑娘不是了嗎,什麼時候抄完咱們什麼時候出去,所以不必心急。
最多,也就四五日,咱們一起不眠不休,總能抄完。”
綠荷:“……”四五日?不眠不休?
她覺得兩個時辰都有些難熬了!
於是,她耐著性子道,“夫人渴不渴,奴婢替您去沏壺茶吧!”
池芫靜坐慢悠悠地寫了兩個時辰,才磨了一兩張紙,綠荷覺得自己的腿麻得不行,便想尋借口出去偷偷懶。
哪知,眼前這個沈夫人像是故意和她作對似的,溫溫柔柔地著,“不用了,你陪著我已經夠好了,就不必辛苦去沏茶了。研墨。”
著,用筆頭指了指硯台裏所剩不多的墨水,輕聲命令著。
綠荷:……沏茶,真的不辛苦!
她沒有哪一次像今夜這麼熱愛沏茶這個活兒。
但懿旨在身,池芫又是半個主子,她隻能咬著牙,認命地替對方研墨。
後來,不知是站了多久,綠荷覺得很困,眼皮子打著架,她掩麵打了好幾個嗬欠。
池芫看了眼困得昏厥的綠荷,微微轉了轉自己酸麻的手腕,聲音充滿蠱惑能力地響起,“綠荷,要不我接著寫,你先去休息會吧,放心,我不會告訴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