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街道兩側的繁華生冷地擁進眼中,不知何時開始,這樣璀璨的燈火取代了滿天的星光,越是明亮越是淒涼,就像那掩蓋上的人心,熠熠光芒之下到處是卑劣的黑暗。
車門關上,許溫蒂展開握在掌心裏的紙卷,借著道路兩旁的霓虹燈光,低眼一掃,熟悉的字跡立刻躍入眼簾。
“老地方見。”
唇角輕輕地勾起一抹弧度,當許溫蒂抬眼望向窗外的一霎,紙卷已經被她團起塞進了皮包的夾層。
“停車。”隨著一聲優雅的輕喚。車子徐徐拐進一條就近的小巷,隨後穩穩地停在了道邊兒。
“你去Shangri-La等我。不要回答任何人的疑問。”許溫蒂慢條斯理的說著,一邊擺弄著自己漂亮的指甲,
“是。”司機是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中年男子,他快速的應了一聲,眼神卻始終不敢從後視鏡裏窺看後座上的女子。
啪嗒!車門開了。最先踏出來的是一隻踩著金色高跟鞋的纖腿,緊接著是另一隻,然後穿了一身黑色小禮服裙的許溫蒂鑽出了這輛同樣是黑色的勞斯萊斯……
嗒嗒!嗒嗒!鞋跟有節奏的砸在柏油馬路上,許溫蒂優雅的好似一隻慣於在夜間行走的貓。車前不遠停著的一輛紅色Minicooper,許溫蒂站在車前,淡然地從車廂蓋上取下電控鑰匙。
上車,關門,啟動。目的地是一間叫做“轉角”的咖啡館。
駛上主街道,時間剛好定格在午夜12點。街路上鮮有車輛,除了許溫蒂的Minicooper之外,便是與她始終保持著二十米距離的兩輛黑色轎車。
刷!許溫蒂沒有預兆地忽然踩下刹車,後麵兩輛車子措手不及,隻好轉舵從Minicooper的兩側駛了過去,距離近的,讓人不經意地有那麼一瞬感到窒息。
不要再跟著她了,她已經進入了安全範圍,OK?
哢哢!在Minicooper的遠光燈閃爍兩次之後,許溫蒂再次啟動車子,加速的一瞬從兩輛緩緩停下的黑車中間急速穿過。
同時,一輛黑色轎車緩緩降下防彈玻璃,緊接著由車內伸出一隻手,對著已經絕塵而去的Minicooper做了個“OK”的手勢。
收到消息不過五分鍾,許溫蒂的車子已經到了目的地的門口。
咖啡館剛剛打烊,所以裏麵一個客人都沒有,店主在收到消息後已經老老實實地留了門,然後又老老實實地把自己關進了臥室。
這裏著實不大,六張咖啡桌,一個吧台,橘色的燈光流淌得到處都是,可是,偏就在這樣逼仄的地方,擺了一架古董鋼琴。
“老規矩,等你三分鍾。”許溫蒂唇角一挑,將鋼琴上的沙漏倒置過來,然後輕輕地在鋼琴前坐下,十指遞落,柔和的曲調緩緩流出,琴鍵在她指下跳躍,琴音幹淨流暢,仿佛在講述一段美好的往事……
三分鍾,隨著最後一粒沙子滑下,琴音嘎然終止。
要等的人終究沒有赴約。許溫蒂悠悠站起轉身,此刻,燈光恰好打在她的臉上,白皙的皮膚看上去好似沒有毛孔般細膩,嘴角上翹,微笑從容,雙眸明亮如星,燦燦生輝,眉眼中不見一絲失落,卻夾雜著不把任何事情放在眼裏的隨心所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灑脫勁兒,帶著優雅,帶著漫不經心,這股與眾不同的氣質讓人眼前一亮,幾乎忘卻了她美麗的容顏,單單隻注意到了這份獨特。
如果不是絕對安全,她不會待在一個地方超過五分鍾。既然約她的人沒有來,那她現在必須離開了。
出了咖啡館,許溫蒂警惕地四下環伺了一遍,確認沒有近處危險之後拉開車門上了車,一旦安全的坐在車裏,那一切威脅就都有可能迎刃而解。
她不能不小心,即便知道她有可能來這個地方的人不超過三個,並且每一個都是她最願意信任的人。
隻是她最近的動作太大了,一連收購了五家企業,其中一個還與三大家族中的楚家有些淵源,雖然動楚家隻是早晚的事,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畢竟她還需要楚家來牽絆住潘家,如若他們兩個聯手,自己好不容易衝破的三足鼎立局勢必定會受到動搖,既然她已經帶領許氏家族脫穎而出了,那她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來維持這個第一家族的位置,因為她現在是許氏家族的“當家人”。
“安全嗎?”發動機剛啟動,車載電話裏就傳來一個男子的問話聲,聲音聽上去有些冷冷的,但是冰冷中又摻雜了幾分壓抑的焦急。
“沒問題。”許溫蒂莞爾一笑,輕聲答道。從來不知道他還會為誰擔心,這樣急急的切進信號,一定是等得抓狂了吧。掃了眼顯示屏的時間指示。唔,不知不覺地,她已經在這兒待了五分二十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