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楚然比許溫蒂預計的時間還要提前了五秒鍾。
“發生什麼事了?”聽著腳步聲,許溫蒂算好時間一把拉開門。
沒想到她這個時候開門出來,楚然趕緊收住腳步,才沒有被許溫蒂一頭撞個趔趄。
“你還好嗎?”扶住她的肩膀,楚然立刻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來。少女散著頭發,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帶睡裙,直到這時他才留意到自己掌心下的肌膚是多麼的細膩光滑,與此同時,略顯急躁的情緒忽然轉化為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我沒事,就是突然一下醒了,然後就看到窗口不停地有光晃來晃去。”許溫蒂跟楚然抱著委屈,一邊還抬起手臂指向窗戶。雖然隔了百葉窗,但當鹵素燈的白光經過窗戶時,還是在牆壁上打出了幾道白影。
“嗯,你沒事就好。”楚然朝背後擺擺手,跟上來的四名保安立刻散開,分頭去檢查樓層的其他房間。
不過掉了一隻花盆而已,楚家竟然誇張到要翻查別墅。許溫蒂扁扁嘴,心想自己以後晚上還是安分一點吧。孰不知,碧麗山莊今日的十二分警戒完全是拜她所賜。想那一個月前的豪門千金命喪車禍,無不給其他家族敲了一記警鍾,所謂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是意外還是仇殺?隻怕在某些人心裏早已有了答案。
“我方便進來看看嗎?”在確定她沒有受傷之後,笑容再次回到了楚然的臉上。
為了表示自己受了驚嚇以及表達作為一個天真少女該有的矜持,許溫蒂在心裏默數三秒之後,才木訥的點了點頭。
楚然很好奇,尤其是在看過了周管家送來的置辦明細。他想不出一個常年生活在單一環境下的漁家少女怎麼會有這麼多離奇的要求。她要書架做什麼?要百葉窗做什麼?要一盆蘭花做什麼?她是一個謎,一個讓人琢磨不透,又欲罷不能的女人。或許隻有走進她的世界才能了解,但是他有預感,即便走進去了,了解的也是一知半解,就像現在,他走進了她的房間,然後看到……
書架被用來當成了“古董架”,上麵擺著好多小玩意兒,活像商店裏的售貨架,最顯眼的一層擺滿了貝殼粘的小東西,有動物、有人物,最大的一個是類似於一座城堡的建築,上麵的裝飾很華麗,看來周管家是用了心思的。
“我最喜歡這個了,跟阿南哥哥給我看的畫報上的一模一樣。”許溫蒂差點兒被自己賣萌的語調酥出一身雞皮疙瘩。
“很漂亮。是他教你看書識字的,對嗎?”楚然笑了,是他多慮了,他怎麼忘了在她身邊還有個仲嘉南呢。如果換做他,守著這樣一個聰明伶俐的妹妹應該會教她更多,教得更好吧。
許溫蒂笑得很無耐。仲嘉南他家祖墳得冒多少青煙哪,才能教出她這樣的學生。
“你喜歡蘭花?過兩天,我送你幾盆蝴蝶蘭吧。”楚然在窗前停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道。百葉窗的位置做得有點靠裏,所以花盆隻能擺到外麵,或許隻是沒放穩吧。
“我沒養過花,怕養不好,現在的這盆……,咦?我的花呢?”許溫蒂一邊說,一邊拉開百葉窗,當露出光禿禿的窗台時,她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月光照進她的眼睛真好看,楚然望得出神了,半天才沒頭沒腦地答了一句:“它好像在樓下。”
“掉下去了?!”演戲的最高境界就是忘了自己身在戲裏,於是,許溫蒂輕叫一聲,就要探頭去看。
“別!”楚然出聲阻止的同時,一把將許溫蒂拉到了自己的懷裏,就差了0.1秒,鹵素燈灼眼的光亮掃過了窗台。
這次是她大意了。許溫蒂窩在楚然的懷裏,耳邊砰砰的聲響,也不知是自己的心跳還是他的。
其實被強光刺下眼睛要不了命,不過也夠她難受一陣子的了。許溫蒂抬起臉,眼中或多或少地摻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感激。
“不要把花擺在窗台上了,我會給你弄個花架過來,還有這些水晶魚,雖然很漂亮,但是水晶會產生微量的輻射,你喜歡的話,我買些真的魚給你,還有……”看著她,感受她此刻真實地被自己擁在懷裏,楚然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為了緩解尷尬,他不得不找些話來緩和氣氛,然後悄悄地鬆開攬著她的手臂。看她低著頭退出自己臂彎,那一霎,說不出的悵然失落與戀戀不舍。
“還有什麼?”狡猾如許溫蒂,一眼就瞧出楚然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總覺得楚然對楚翹的感覺怪怪,若不是他們二人的關係是兄妹,有好幾次她都差點懷疑這位楚大少是不是動了心思。
“還有?”本是心不在焉說的,沒想到反被揪著刨根問底兒,楚然微微一愣,不緊不慢地接過話來:“還有就是你怎麼中午跟晚上都不下樓吃飯呢?”
“因為你不在啊。”許溫蒂是存心的,說得很曖昧,笑得也很曖昧。天知道,她不下樓吃飯是因為不想見到那一對兒極品母女。一個偽友好,一個真刻薄,看到她們會倒胃口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