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許溫蒂猛地一愣,後視鏡中難得看見自己錯愕的神情。楚氏一門建族悠久,所以至今仍保留祠堂並不稀罕,時代激進,更新交替,將祠堂建在遠離碧麗山莊之外也不奇怪,隻是方皓雅與楚萬庭,與楚家毫無幹係,憑什麼就能供入楚家祠堂呢?
“咳咳,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搬進楚家祠堂隔壁的落寧園了。”歐陽聿壞壞地笑著,他就想瞧她驚訝的表情,此刻看得真切,心裏登時一片敞亮。這個摸不清底細的女人簡直就是對他強大智商的挑釁,他如若不趁機調侃一下,今晚指不定又要糾結到多晚才能入睡呢。
真是無聊的人。許溫蒂白了歐陽聿一眼,又端端地靠回椅背。楚萬庭再愛惜方皓雅也斷沒有違背祖宗意願的膽量,遷到祠堂就近無非也是考慮祭拜的時候方便瞧瞧吧,但不知楚萬均若是知道此事會作何感想,畢竟目前楚氏一族的當家人是他,而不是楚萬庭。
作為一個“外人”,許溫蒂前世沒有來過楚家祠堂,她也沒有興趣跟一溜木頭牌位打交道;然而重生後,對外,楚翹是楚家的後人,對內卻依舊與楚氏格格不入,所以眼看著車子左拐右拐的從大道下了小路,她連記憶路線的興致都沒有。
曆經半個小時的車程,楚家祠堂到了。歐陽聿將車子穩穩地停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前,很快便有守園者收到消息出門迎接。
漆了棕紅色的大門略顯沉重,開啟的時候還伴了幾聲吱呀。刺耳聲中,許溫蒂抬起頭,門楣上掛了一塊木匾,匾上行書了三字墨寶“落寧園”,黑底金字,漆是新的,不見半點瑕疵,楚家曆經百年,對於老祖宗的供奉可見一斑。
“大小姐可算到了,快進園子裏用些茶吧。”看守院落的是位老者,慈眉善目,白發白須,青衣布衫,身形偏瘦,再加上年紀大了有點駝背,愣眼看去竟還沒有許溫蒂高。
看老者的模樣,並不像是楚家請來的傭人,到有幾分資深管家的模樣,許溫蒂頜首一笑,既然不知如何稱呼,便也就客隨主便地跨過了門檻。
落寧園裏種著好些果木,雖然未到時熟季節,但是樹枝上依然顯出幾分沉甸。尤其是院落當中的梨樹,站在樹下,隱隱地,已經可以嗅到淡淡的甜香。
趁著老者去沏茶,歐陽聿湊到許溫蒂的身邊,輕聲說道:“那個是石茂田,年輕的時候幫老老太爺打理過生意,後來升到管家,再後來老老太爺病了,老太爺接管了楚家生意,他就辭去管家一職專門照顧老老太爺,用以前的話說,這個叫什麼……,對了,叫忠仆。”
“歐少的功課做得真好。”許溫蒂回過頭,報以淺淺一笑。石茂田這個人,她在研究楚家曆史的時候聽過,由於是過氣的人了,所以並未上心,但是他的名字卻很有印象。楚家到底是三大家族中最難攻克的一個,別的不說,單是這龐大的家世背景,嚴謹的名門作風,就夠其他豪門望塵莫及了。許家能在她的領導下與之爭得一時朝夕,不過是逮著了楚家兄弟貌合心不合的罅隙罷了。
“哪有,隻是從前聽楚總提過一次而已。”這時才覺出自己離眼前的少女有些近了,近得可以聽到她淺淺的呼吸,歐陽聿麵上一熱,趕緊往後退了一步。身為妖孽,害羞絕對是可恥的行為,但是歐陽聿也不知自己怎麼了,稍微有點心緒變化在她麵前都藏不住。難道隻是因為她是知道自己身體秘密的第一個女人?
“聽過一次就記得如此清楚,歐少真是難得的專心。”許溫蒂似乎不想放過他,一麵說,一麵將笑臉遞了過來。距離把握得剛好,剛好稍微一仰頭呼吸便可以吹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