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許醉,一想起複仇,腦海中不禁又關聯出父親昏迷在病床上的情形。
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不管他的身份多麼顯赫,背後的家族多麼強大,此時他跟所有沒有親人陪伴的病人一樣,孤零零地躺在病房裏,或許他還沒有恢複知覺,或許他還不知道在自己出事以後,他視作生命般珍貴的家族榮譽早已一落千丈。
許溫蒂不敢再往下想了,重生至今,她一次都沒有去看過父親,身為子女這是一份無法逃避的愧疚,哪怕心裏清楚父親對她的感情還不及父親在她心裏的十分之一。
“有人讓我轉交一份禮物給你。”歐陽聿走到書桌後麵,拉開抽屜,然後一個用黑色包裝紙包好的四方小盒子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裏。
有人會選擇用黑色的包裝紙來包禮物嗎?許溫蒂皺皺眉頭,她的第一反應是蘇雪陽,不過接到手裏的時候,又覺得蘇雪陽不會是這麼無聊的人,才備受挫折的送了一次花,這麼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送禮物?
撇撇嘴,許溫蒂當著歐陽聿的麵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包裝紙。包裝紙是黑的,盒子也是黑色,打開盒蓋,黑色的緞絨上靜靜地躺了兩隻紅寶石耳墜。
無論款式還是色澤都像是舊東西,許溫蒂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這副紅寶石耳墜往遲了說也得是民國時期的東西,而且還是那種出身海外被人藏了很久鮮有露市的寶貝。
“嗬,好重的禮啊,這下我可麻煩了。”歐陽聿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一麵說,還一麵苦著臉直搖頭。
“誰送的?”許溫蒂抬起眼光不禁問了一聲。其實,在看到東西的一霎,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人選,再加上此時歐陽聿故作可憐的模樣,許溫蒂更確定了幾分。
“你早就猜出是誰了,還要我說嗎?”歐陽聿似乎對這份禮物很訝異,並且情緒中隱隱地透著幾分不快。
這件事是很麻煩。許溫蒂皺著眉心低下眼光又仔細瞧了一遍盒子裏的首飾,價值暫且不論,單就來曆許溫蒂就覺得自己接受地心虛。話說,這還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心虛。
蕭玨曾經跟她說過,當初唐懷玉人間蒸發之後,會館特意秘密清理過一次資產,而後得出的結論就是唐懷玉沒帶走金沒帶走銀,隻帶走了上屆當家的在她入會館當日送給她的一件首飾,至於是什麼首飾嘛,蕭玨並不清楚,也沒好奇去查,隻想著是唐懷玉留個念想罷了。
現在看著這副耳墜,許溫蒂絕對有理由相信,它們就是當初唐懷玉離開會館時帶走的那件首飾。按理說該是傳家寶級別的東西吧,怎麼就忍心割愛送給了自己呢?許溫蒂想不通,也不敢往深了想,萬一真是什麼婆婆送給未來兒媳婦的見麵禮……
喵的,看著歐陽聿神經兮兮的模樣,許溫蒂真想就地挖個坑把他給埋了。
“代我謝謝令堂的好意,但是這個東西我不能要。”啪嗒一聲扣上盒子,許溫蒂冷冷地說道。
歐陽聿瞧瞧遞過來的黑色小盒,又瞧瞧一臉嚴肅的許溫蒂,心想一個自小生活在海邊的漁村少女竟然會識得珠寶,竟然能說出令尊令堂,這些不是太詭異了嗎?然而這份疑惑早就不是他頭一次感受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