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陽,你怎麼還沒用餐?像我這樣胃疼了可不好。”許溫蒂徑直來到陽台挽住了蘇雪陽的手臂,說著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再沒有引誘的意思,語氣中全然是關切。
許溫蒂示好,蘇雪陽微愣,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沒等他把這神情收回,她已拉著他來到了桌前,她按鈴叫服務員撤走桌上那些冰冷的豪華大餐,點了幾個家常小菜,都是他最愛吃的。
“先前小張在,我得公私分明,要我隨意叫你,他們肯定也會沒大沒小的,你要理解啊,我不是故意要和你見外的。”許溫蒂給蘇雪陽倒了杯茶,在為她疏遠他的原因解釋。蘇雪陽明白她的意思,應了聲以表理解。
呷了口茶,許溫蒂似想起什麼,匆匆咽下,又說:“你一定得嚐嚐我們這兒的紅燒獅子頭,本市第一家絕不是蓋的。”
她突然變得親切,蘇雪陽稍有不適,又應了她一聲,像口渴的沙漠旅者,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許溫蒂彎起眼角,親昵地搭上他的肩,隻要撇開一切奉承他就好了,做他喜歡的動作和事,讓他掉以輕心。
也隻能這樣了。
“你說得沒錯,我是許溫蒂的好朋友,所以我一定要把害死她的壞人繩之以法,所以我一定要見一下皇甫沾。”她的眼裏溢滿哀傷,擊碎了他瞳仁表麵的冰層,他微微眯起狹長的眼,動了動喉頭,說:“知道真相又怎麼樣呢?”
知道了真相又怎麼樣呢?許溫蒂也不斷地在問自己,許溫蒂已經死了,現在留下的隻是楚翹,就算讓她得知事實真相又能怎麼樣呢?
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知道了,而那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的親人,知道了真相,背後是血淋淋的痛苦,而這痛苦隻有她自己承受,而施加的那一方根本無所謂!
“我不是說了嗎?”許溫蒂笑得有些不自然,“要將那人繩之以法。”
“如果那個人是你好朋友最親的人呢?”蘇雪陽反握住她的手,道:“這樣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放棄吧。”
她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預期,所以,許溫蒂會來找他,已在預料之中。
許溫蒂緊抿著唇,沒有再說下去,不一會兒,菜一一上桌,服務員笑盈盈地離開,門關上那一刻,他倆幾乎同時開口,都隻發了個單音,之後相互推讓。末了,蘇雪陽清了清嗓,說:“你針對許氏的企劃書很不錯,但一些細節還有待商討,讓你做我的秘書不是沒有道理的。”
“那你現在高興了嗎?可以讓我見皇甫沾了嗎?”許溫蒂有些急躁,搖晃起蘇雪陽的手腕。
“我什麼時候說過?”蘇雪陽輕掃許溫蒂一眼,後兀自品茶。
俗話說得好,生意都是在飯桌上談成,果然不錯,許溫蒂一次不成,二次得見曙光,欣喜之下,殷勤地為蘇雪陽夾菜,滿滿一碗他最愛吃的菜。
他似嫌她多事,濃眉凝成一團,化不開。但還是拿起筷子品嚐起來,像美食裁判,他優雅地輕嚼、擦嘴。終,添了一碗溫熱的銀耳湯遞到她跟前,說:“不要因為胃疼就不吃東西,喝這個會舒服點。”
明明是關心人的話語,但到他嘴裏就成了命令,許溫蒂苦笑著接過小瓷碗,仲嘉南的歌聲突然傳來,她手一抖差點把碗扔了出去,定睛一看桌上的電話又震又閃,是仲嘉南的來電,屏幕上醒目地顯示他剛剛和她閃的親密照。
慌亂之下,許溫蒂索性把手機給關了,她不敢正視蘇雪陽,仍是忙活著給他夾菜。
蘇雪陽一定看見了。他說過,他不喜歡她和別的男人有什麼。
仲嘉南是故意的!他知道她要見蘇雪陽,故意的。否則他怎麼會千裏迢迢趕到這裏隻為她唱首生日快樂歌!簡直就是來這兒找她的茬的。
她要怎麼解釋,該怎麼解釋。
屋內忽然變得寂靜,蘇雪陽的視線落於許溫蒂已黑了屏的電話,全然不覺他扣著筷子的指節泛著慘慘的白,不一會兒,他輕放下了筷子,扭頭望向許溫蒂,似笑非笑:“我想你的誠意還不夠,所以暫時不能讓你見皇甫沾。”
聞言,許溫蒂麵部一僵,臉色越發蒼白,她動了動唇,解釋道:“我和仲嘉南真的沒什麼,那天你把我丟給他,他就一直纏著我要我做他的女朋友,可能是知道你不要我了吧,所以一直纏著……”說到最後,她隻得苦苦一笑。什麼時候她變成了這麼一個謊話連篇的女人了,而且還在一個男人麵前這麼卑微。
她是不是錯了?
是不是該好好享受上天給她重生後的生活,做大小姐什麼的,不是挺好。
對不起,嘉南哥哥。她竟然為了見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而詆毀了他。
可是,她還是想知道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她想知道,為什麼!
不待蘇雪陽回應,她旋即繞到他身後,俯下身在他耳旁吹氣,青蔥般的指試探性地在他的鎖骨間摩挲著。
他沒有拒絕,靜靜地坐著,他背對著她,她看不見他的表情,索性大著膽子解開了他領口的扣子往下探去,而後輕咬住他的耳垂,細細道:“我可以做一個很好的情人,不會成為你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