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小心翼翼的從後視鏡裏看了陸清離一眼,沒敢多問,發動引擎,驅車離開。
陸清離狠狠的揉著手中的藥袋,塑料摩擦的聲音嘩啦作響,起滿褶皺。眼眶通紅,陸清離撇著嘴使勁忍著眼淚,不斷逼迫著自己去想BOBO可愛的動作和表情。
可是關於BOBO的每一處回憶都有著席慕堯的身影,越是回憶,越是難過。
一顆心就像被鈍刃不停的絞著,痛的說不出話來。陸清離將拳頭塞進嘴裏,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手背,淚水終究是不爭氣的掉下來。
“嗚嗚……”陸清離眼淚像開閘的水一樣奔騰而落,趴伏在後座椅上,後背劇烈的聳動著,哭得上起不接下氣,偏偏她用手死死的堵著自己的嘴,不肯放聲哭出來。
這樣隱忍而極具痛苦的哭泣,總是讓人心疼。
司機老張皺著眉,不忍的看了一眼陸清離,想要開口安慰幾句,卻又怕陸清離臉皮薄,不禁問。
不過是去醫院取了點藥,好好的進了醫院,怎麼出來的時候就哭成這樣了?
柳媽不是說小少爺沒什麼事,就是有點咳嗽麼?難道是檢查又出了新結果?
還沒等老張來得及問,陸清離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幽幽動聽的輕音樂在此時不停的反複著,聽進耳裏有些聒噪。
鈴聲安靜下來,不到一秒,又開始響起。對方打進來好幾次電話,陸清離才胡亂的抹著眼淚,顫著手劃開屏幕接聽,被淚水迷蒙了的雙眼都看不清屏幕上的來電名稱。
陸清離哽咽著,說了聲“喂”。
才一個字,沐文樹便聽出來陸清離在哭,原本徘徊在嘴邊的話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沐文樹急刹車將車停在路邊,鬆開方向盤,急聲道:“清離,你怎麼哭了?出什麼事了?”
陸清離聽到沐文樹的聲音,本已壓下去的滿腹委屈翻湧著堆起巨大的泡沫山呼海嘯著將她襲卷。陸清離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一個字也說不來。
沐文樹聽著耳邊陸清離哭得快要背過氣去,卻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一拳砸在方向盤上,喇叭嗶嗶的響。
“你在哪?我過去找你!”
陸清離不停地搖著頭,哭聲卻止不住。她抹著眼淚,顫顫巍巍的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到後座上。
身子一軟,從座椅上滑下去,在逼仄的空間中摟緊自己靠著車門大聲哭泣。
沐文樹聽著話筒裏的傳來的“嘟嘟嘟”的忙音,恨不得直接順著電磁波瞬間移動到陸清離身邊。
重新發動車子,漫無方向的跑在路上,不斷地打著陸清離的電話。
老張不敢直接將陸清離帶回去,隻好在路上不停的轉來轉去。
直到眼淚哭幹,陸清離身子一抽一抽的抽著放在車後座上的抽紙擦著臉上的淚痕。
看著不停的閃爍著來電顯示的手機,陸清離深深吸了口氣,平複著心情,等自己的語氣稍微平穩下來後,才接起電話。
“你在哪兒!我馬上趕過去!”沐文樹火燒眉毛一樣的聲音焦急的喊著。
陸清離眼神空洞,淡淡的說道:“有事麼?”
“有!我要見你!立刻!”沐文樹急切的說道。
“有什麼事不能在電話裏說?我不想見你。”陸清離垂下眸子,手掌無力的攤開置於座椅上。
沐文樹一僵,手上方向盤打著滑,差點出事故。尖利的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清晰的穿過話筒,落在清離的耳裏。
可是清離現在心如死灰,哪有心情去多問幾句。
“我在沙夏路。你若是不見我,我就直接撞上那個路標!你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陸清離抿了抿唇,開啟揚聲器,微微提高聲音問道:“老張,我們現在在哪?”
老張報了附近一家咖啡館的地址,陸清離不再開口,直接將通話切斷。
窗外的陽光如同譏諷的笑意一樣刺眼。陸清離這次沒有選擇靠窗的位置,而是找了一處看不到陽光的角落。
陸清離點了杯摩卡,雙腿屈膝,放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蜷縮在沙發的一角。咖啡杯炙熱的溫度溫暖著指尖,卻也隻停留在指尖,全身上下冰冷的似乎血液都不在流動。
沐文樹來的很快,幾乎是一路飆車趕過來的。
當他走進咖啡館,目光率先尋找在靠窗的位置,看遍整個咖啡館,也尋不到陸清離的身影,但是陸家的車就停在外麵,他還看到了陸家的司機老張。
沐文樹詢問迎上來的服務生,終於在角落裏找到瑟縮著的陸清離。高大的沙發將目光清冷的陸清離完全包裹在陰影中。
“清離?”沐文樹放輕聲音小聲的喚道。
陸清離遲緩著轉著瞳眸,看向沐文樹,連擠個笑容出來的力氣都沒有,隻淡淡的回道:“你來了。”
沐文樹坐在陸清離的對麵,點了杯黑咖啡。他雙手交握著放在桌上,柔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樣輕柔的聲音,就像害怕驚走棲落在花瓣上的蝴蝶。陸清離鼻酸,眼圈重新泛起微紅,她連忙雙手端著咖啡杯,借著喝咖啡的動作掩飾著自己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