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文樹兩手端著菜從廚房裏走出來時,看到林落正將孩子從嬰兒車中抱起抱在自己的懷裏,心一慌,手中的碟子還沒來得及放在餐桌上,便大喝一聲:“你敢什麼!放下孩子!”
林落抱著BOBO,一怔,繼而苦笑著,眼裏滑過深深的難過,她低聲說道:“寶寶喂完奶之後,一定要抱著拍拍奶咯,把吞咽下去的口氣拍出來,你一定不知道這個吧。”
BOBO長得很結實,背靠著林落的身上,兩隻小腿使勁的往下蹬著,想要站起來,全身的力量都拱在林落的身上。
林落一手喚著BOBO的胸前,護著BOBO,讓他稍微離開自己,左手輕輕的拍著BOBO的後背。
BOBO裂開嘴笑著,吐著奶沫兩隻腳不安分的踩在林落的腿上,似乎很舒服很愜意的樣子。
沐文樹羞愧的將菜輕放在餐桌上,回身去端剩下的飯菜。
等一切都準備妥當,林落早已將BOBO放回嬰兒車中,還從茶幾上抽出抽紙,輕輕粘幹淨BOBO嘴邊的奶沫。
沐文樹微微局促的看著林落,低聲道:“對不起,我……”
“嗬。”林落輕笑出聲,“我明白,你是害怕我會傷害孩子。如果我要做什麼,昨天晚上就可以做。反正孩子到了你的手上,就與我無關了。孩子是無辜的,我還沒那麼喪盡天良,十惡不赦。”
“我……”沐文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林落將給BOBO擦過嘴的的抽紙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故作出一幅惡狠狠的模樣,“你什麼你!再不開飯,我就被你餓死了!”
沐文樹就坡下驢,笑了笑,“嗯,看看這些飯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不得不承認,沐文樹有一手好廚藝,葷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
林落笑著摸摸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還好你不是我老公,不然讓你這麼喂,早晚會變豬。”
沐文樹淡笑一聲,沒有接話,起身收拾著碗筷。
林落連忙跳起來,幫著收拾。
沐文樹按著她的手腕,“不用了。洗碗傷手,你去沙發上歇著吧。”
林落扯了手,笑嘻嘻的說道:“你還真是寵女人,誰要是嫁給你,一定會被你寵壞的。那不就成了四肢不勤五穀不分,頭腦蠢笨的母豬了麼?什麼事都有你在前麵擔著。”
沐文樹端著碗筷,走進廚房,“我的女人,隻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全心全意的愛我。”
林落倚在廚房的門框上,問道:“那陸清離呢?如果她心裏割舍不下席慕堯,不能全心愛你,你還愛她對她好麼?”
這話一出口,林落便覺多餘。如果不愛,沐文樹又怎麼會等陸清離這麼多年,即使知道她嫁了人,生了孩子,還無怨無悔的陪在陸清離的身邊。
林落訕訕的笑了笑,轉過身離開廚房。
再坐在沙發上,依舊是看著沐文樹在廚房忙活的背影,還有身邊在嬰兒床裏亂揮舞著手的寶寶,林落心中竟是無比的失落。
林落如坐針氈一般,不安的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沐文樹不過洗了兩個碗的功夫,林落便起身,揚聲道:“文樹,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沐文樹洗了洗手,從廚房裏出來,“那你路上小心。”
林落失落的點點頭,“別出來了,你的手還濕著。”
沐文樹果然依言站在原地。
林落握著門把手,頓了頓,徑自帶上門離開。
沐文樹晃了晃嬰兒車,又連忙回到廚房去洗碗,平靜的仿佛這棟房子裏根本沒有出現過別人。
男人也是有直覺的。他能感覺道林落對他毫不掩飾的好感,更何況他曾經還救過林落一次。
女人是感性動物,她們判斷人和事物的標準很簡單,喜歡,或是不喜歡。
女人總是將救過她們的男人當做守護公主騎士或者吻醒睡美人的王子。這種感性的判斷標準很容易迷了女人的眼睛,讓她們做出錯誤的判斷。
比如,林落覺得她愛他。
這是錯誤的。一定肯定必須是錯誤的。
沐文樹想,也許這是林落在席慕堯身上沒有得到的東西,卻在他的身上找到,才會造成的一種假象。
人是需要活出自己的,需要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沐文樹認為林落落入了怪圈思維。陸清離有的,她便想要擁有,卻忽略了自己內心最渴望的東西。人,不要總去排擠、算計他人,學習借鑒他人,可以更好的完善自己,但並不是好奇、探究、刻意模仿他人,看著自己的路,自己的風景,想著自己的問題,不要總盯著別人如何,總是羨慕別人的輝煌,嫉妒別人的光鮮,陰暗的是自己的心,損耗的是自己的光陰,磨損的是自己的人格。對於客觀的物質和主觀的評價都不必不擇手段的強求得到,一切都是雲煙,做個好人,問心無愧,踏實而快樂就足夠了。
人生匆匆,雖說“朝如青絲暮成雪”,誇張比擬,但時光匆逝誰也無法挽留,暮年回首,總會有數十年轉眼一瞬的感觸,漠漠塵寰,幾人能見得滄海變桑田?滾滾煙雲,誰又能挽留不散繾綣成永久?芸芸眾生隻不過是蒼茫宇宙間匆匆過客,日月星辰亦不能永恒。生命一瞬,所有經曆也是一場雲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