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願意給她一次次機會,卻不願意給我一次這樣的機會嗎。”如果不是扭頭看著汪媛昉,沐文樹真的無法從聲音裏聽出她在流淚,這個外剛內柔的女人,即便哭得眼線都花了,說話卻沒有一點點哭腔。
麵對這個直率的問題,沐文樹不知自己該作何回答。
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廂情願就足夠的。可是這要怎麼開口向汪媛昉解釋呢,他不知這個女人也愛自己這麼深。
沐文樹的內心柔軟又難過,他一直都將陸清離視為最佳伴侶,可是他也不願意殘忍地辜負任何一個人。
然而,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真的沒有可能,何必耽誤她。
“其實我……”沐文樹思慮太多,剛剛動完手術的他其實根本不應該受任何刺激。忽然之間腦部的劇烈疼痛讓他昏迷過去,而還在任性生氣的汪媛昉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文樹!文樹!”汪媛昉瘋狂地摁著急救按鈕,慌忙地等待救護人員趕來時,她還非常理智地將地上散落的照片如數撿回。
“清離,這次多虧有你,哈哈,公司更有前途啦!”楊凡一進陸清離辦公室就誇個不停,可是陸清離的臉色卻不太好看。
楊凡連忙拿陸清離的保溫杯給她倒上一杯溫水,“咦,哪裏不舒服?”
陸清離搖頭,“不知道,就是心慌,可能是累的。”
“那別忙了別忙了,快休息下。”
楊凡的到來讓本來覺得心跳不規律的陸清離稍微鎮定了些。
看陸清離臉上漸漸恢複紅潤,楊凡大大咧咧地鬆了口氣,趕緊問道,“以前出現過這情況嗎?”
“沒有。”陸清離捧著杯子笑笑,“沒有你想的那麼柔弱。”
楊凡摸摸自己那頭俏麗的短發,擺出了少見的正經態度,“這不是柔弱不柔弱的問題,女人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嗯。”陸清離點點頭,然後放了杯子起身拿手機撥了個電話回家。
趕過來接電話的是清歡,陸清離隨意問了問家裏的情況,一切都相安無事,便也沒有說原因,隻說工作無聊,有空就問問。清歡也沒多心,隻說讓陸清離下班回家小心開車,然後就雙雙掛斷了。
“別想太多。”楊凡拍拍陸清離的背,寬慰她一下,然後便留她一個人在辦公室靜靜。
桌上的時鍾滴答滴答走動,像是在數著陸清離的心跳節拍。她翻開手機通訊錄裏,那串熟悉的數字躍然於眼前。
按下撥號,卻又匆匆掛掉。反複幾次,陸清離終於將手機往抽屜一扔,埋頭趴在桌上。
隻是覺得累和困,沒有想到眼淚會洶湧滾出。
一年之前,你可以為了我放下一切就跑回來,今天為什麼你卻又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呢。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又消失了。
那種巨大的剝離感讓陸清離失去了重心,好像從高處落下,比起一直懸空不著地這樣沒有安全感的狀態,她更希望要麼早些平穩落地,要麼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能一次疼完,不再需要將心高高懸掛,承受著焦慮和擔憂。
如果你和她,有另外一個未來,那起碼,也讓我知道。
推開玻璃門正要說話的楊凡,看見了陸清離起起伏伏的肩膀。她輕輕站在她身旁,用手掌溫和地摩擦著陸清離的後腦勺。
曾幾何時,沐文樹也是這樣用溫柔而悄無聲息的方式安慰著她,將她從無盡的害怕和絕望中牽引而出,可是現在這個能暖她心的人,卻變成了楊凡。這樣的聯想讓陸清離更加難受。
“在想他嗎?”楊凡不經意地道出一句。
明明楊凡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啊,因為陸清離她還從未提過。或許是她聽說過陸清離和席慕堯的事情吧。
“就是那個曾經在新聞上,因為和你在一起而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人吧?叫做……沐文樹?”楊凡略略回憶就想起了那個名字。
陸清離用紙巾擦幹雙眼,然後旋動轉椅,將臉背對著門口,生怕被其他人看到她這副軟弱的樣子,“你都知道啊。”
“總不可能是前夫啊。”楊凡將一整盒紙巾都放在陸清離的腿上,“我也有過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痛哭的經曆啊,不過你比我幸福太多了,你起碼難過的時候還能想想過去的感情經曆吧?我就隻能想起學生時代暗戀的學長了啊!”
楊凡垂頭喪氣的搞怪模樣一下就將陸清離逗得破涕而笑,“你也太誇張。”
“你不信啊?”楊凡仍是正兒八經的,“我大學畢業之後就一直為了這間公司奮鬥奮鬥奮鬥,壓根沒時間談戀愛啊!”
陸清離淺笑,“那你現在該有時間去戀愛了。”
“我現在愛著你啊。”楊凡果然少女氣未脫,句句話都那麼調皮,可是陸清離就是喜歡她,因為她,陸清離還覺得自己心態都變得年輕了好多――雖然她現在也不老。
玩笑過後,楊凡又問了另一件事,“說起你前夫,他最近好像事業在上升期啊。”
這倒是勾起了陸清離的絲毫興趣,她明明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席慕堯時,他表現出很擔憂的樣子,因為他說林落那女人蓄意要整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