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離握住沐文樹的指尖,看他有些日子沒有修剪的手指甲,便從背包裏拿出指甲鉗要替他修整一下。
“BOBO在家麼?”
沐文樹問出口的時候,陸清離隻恍惚了一瞬間,其他人也許不經意就會忽視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失落與擔憂,但沐文樹卻看得分明。
“清離,怎麼了?”
陸清離放下指甲鉗,緊緊握住沐文樹的手,“清歡的孩子掉了。”
那雙厚實的大手反過來包裹著她的手背,“怎麼會這樣?”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導致清歡的孩子掉了?
陸清離隻是落寞地搖頭,“陸清歌尋死,還帶著兒子一起。清歡和簡陽好心去看他們,卻沒擋住沐子揚那一拳。”
已經成形的嬰孩,原本要迎接來自四麵八方的祝福和期待,卻在母體的沉夢中,悄然逝去。這一切都讓大家趕緊措手不及,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就這樣失去了,再還沒有來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
想於此,陸清離愈發有恨,她的指甲嵌進手心的手裏,每一個骨節都發酸發疼。
“清離。”
沐文樹張開手臂,他想抱抱陸清離。可是陸清離卻隻是握著他瘦了一圈的手臂,“我隻是打了沐子揚一巴掌,陸景豪卻要軟禁我,還要把BOBO帶走!這所有的一切――我要加倍加倍地還給他們。”
陸清離的話裏,夾雜著濃重的憂傷與氣憤,深邃的眼眸,就像一汪春水,讓人跌進去就區分自拔。
鬥爭裏總有人傷,甚至有犧牲,沐文樹不曾見到過陸清離這樣殺紅了眼的樣子,但他也不直接阻攔,隻緩緩道,“清離,那是你父親。”
父親,多麼嚴肅親切的詞彙,大多數人提起父親,都會聯想到那些美好的畫麵,可這都隻針對一般人,像陸清離這樣的,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才是最正確的。
父親二字,放在從前,於陸清離而言,顯得親切且穩如泰山。
事到如今,卻極其諷刺。
“父親?”
千言萬語都卡在陸清離的喉嚨裏,她不想為了家裏的事情來沐文樹麵前大吵大鬧,他也是她失而複得的摯愛,現在BOBO不在身旁,她隻能將所有的關注都轉到沐文樹身上,否則她的心會像長了個洞窟一樣,空空的漏著風,什麼都填不滿。
“算了,別提,你才剛好些。”
陸清離將垂落的發絲挽到耳後,對沐文樹露出一個略甜的笑,尚未褪盡的少女氣息又浮現出來,讓沐文樹想起昏迷中那個似真似幻的夢。
“我還記得你十七歲的樣子。”沐文樹眼中的清離沒有變,她就是她,注定生得驕傲美麗。
“我變了很多吧?”陸清離有些羞赧,卻不會再被紅暈染了麵色,隻是低頭看著沐文樹,輕輕地問。
“沒有。”沐文樹回答得那樣幹脆。
“我都已經當BOBO的媽媽了,怎麼可能沒有變。”陸清離隻當沐文樹是在逗她開心,臉上笑著,嘴上卻不信。
“真的,一點也沒有。”沐文樹的眼光從未離開過陸清離的麵龐,他生怕稍微一個不注意,陸清離就會從他麵前消失,像一個幻影,像一場夢境。
篤定的語氣,執著的眼神,讓陸清離一下就不知道該怎麼答話,隻含情脈脈地用目光回應著沐文樹。
“對了,BOBO呢?”
話題在不經意間又回到了原點,陸清離猜不到如果告訴沐文樹自己將BOBO交給了席慕堯,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隻是不願意再沐文樹受太大的刺激,於是決定暫時此事帶過去。